一到茹家余令就被圍住了。
在婦人的指揮下一群孩子就沖了過來,嘴里喊著各種吉利話,小手伸得長長的。
早就準備好了的來財開始發錢,他發錢全憑喜好。
長得好看的沒鼻涕的他會給兩個,有鼻涕的他就給一個。
見拿了兩個錢的孩子獻寶的似的跑向他的娘親,來財輕輕嘆了口氣。
這些年,大哥給了他那么多錢,他也沒怎么花,全都沒了,全被爹拿去存了。
存著存著就沒了,去了哪里都不知道。
見又一群孩子跑了過來,來財趕緊撒下一把銅錢,然后拉著哥哥往前沖。
此刻,茹家的院墻上都有人。
這群人才是最難纏的,這些也是余令需要面對的,鬧嘛,越熱鬧也就代表著越喜慶。
袁萬御史和林御史對視一眼,齊齊往前一步,墻上的漢子立馬掉下去一半。
別看是喜慶日子,官員都怕御史,何況這些先前都是在長安街頭混,現在洗心革面的混子?
他們是發自骨子里的害怕。
........
“妹子,家訓!”
“茹家家訓,訓爾孝,百行先,希賢希孝此根源,為人不識身奚自,獨不見返哺慈鳥物且然,愿兒孫,莫逆天……”
茹家家訓十六條。
這十六條言簡意賅,是茹家家主忠誠伯茹瑺所寫,從太祖爺的夜夢賢臣,到如今的門庭冷落。
好在這個家還沒散去。
如今妹妹有了誥命,自已也有了官身,冷落的門庭如今已經有了幾分溫度。
下一代或許就能更好一些。
“走吧,余令來接你了,今后莫忘家訓,好好地相夫教子,光耀門楣!”
“妹妹記住了!”
說好了不哭的茹慈還是哭了,自已走了,家里就剩大哥一個人了,雖說今年大哥會娶朱家女。
可更重的擔子也會壓在他的肩膀上。
窮人的孩子早當家,可只有當家后才明白柴米油鹽醬醋茶。
這些一旦壓在人的身上,想翻身就難了。
“走吧,我背你上轎!”
“嗯!”
茹讓背著茹慈下閣樓,這代表著這個家有男人。
茹慈若是在余家被欺負了,娘家人這邊可以有人來撐腰。
茹慈出來了,余令才總算脫身,身上的錢被人掏完了。
上了轎子,壓轎子的朱清霖和小寶咧著嘴在那里傻笑。
自已有了嫂嫂,今后看嫂嫂就不用跑這么遠了,有了嫂嫂,先生打自已的時候就有人護著自已了。
兩人哪里知道,自已家又來了一個女先生。
上了轎子,茹慈的心也慢慢的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。
明明什么都沒做,她卻覺得自已跟以前不一樣了,感覺肩膀上有了擔子。
從這一刻起,她就是余家的大婦。
余家人少,雖有幾房,但這幾房的心不齊。
除了二伯家,其余的幾家都有各自的想法和算計。
雖然都入了宗,但人心的算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除的。
余令這是發達了,所以大家看起來笑瞇瞇的,和善的。
以往落魄的時候連他們的人都看不見。
茹慈知道這些,她決定多生幾個孩子。
老大過繼給大爺,繼承大爺的香火,繼承大爺在京城的一切。
剩下的孩子就繼承郎君的衣缽。
這是郎君提前說好的,自已也同意的。
不過還是得多生幾個男娃,長大了好幫忙。
也得生幾個女孩,郎君也喜歡女孩,家族當然是子嗣為先,傳承為大。
聽著轎子外小寶的歡呼聲,茹慈深吸了一口氣。
家里現在的幾個小的也疏于管教,以前是不好管,現在是必須管,誰讓自已是長嫂呢?
不讀書不行啊!
大門口余令沖著茹讓深深一拜,剛才不開心的茹讓立馬就笑了。
余令是自已的上官,這年頭能讓自已的上官對自已行禮的次數屈指可數。
如今余令就對著自已行禮了。
如何不開心!
“我和妹妹很早就沒有了爹娘,守心,去了你家,你別欺負她!”
余令的心猛地揪了一下。
娘的,帶著最和善的笑,說著最扎心的話。
“定不負!”
茹讓笑了,笑著笑著眼眶又紅了,扭過頭,轉身對著院子大吼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