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之時,應當正值宴會期間,甚至如同歸云室主人這樣的人物,宴會只怕要持續一整天。
自己從宮中出來,哪怕就算是傍晚時分,再去為歸云室主人作畫,應當也不遲。
他心中這般思索著,便答應下來。
劉公公左右看了看,忽然湊過來,小聲說道:“陳大人,明日可要拾掇的好些,玲瓏公主請了許多客人前去玉芙宮中喝茶賞景。
最近一年以來,玉芙宮中極少請客,陳大人算起來還是玉芙宮中的畫師,應當好生為玲瓏公主長一長臉面。”
陳執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始終是那一件得自周修景的寶藍玄門長衣。
這件衣服乃是真正的玄門寶物,平日里不染塵埃,不沾諸味,質地也十分不錯,所以陳執安始終不曾更換。
只是這件衣服好則好矣,但卻十分簡單,若不是陳執安長相清俊,硬生生襯起了這件衣服,否則這衣服實在是稱不上講究、好看。
陳執安謝過劉公公,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黎序時,便叫上了正無聊到在小院池中釣魚的黎序時,又上了南街。
錢存著也是存著,再加上璞玉境界所要用到的藥材,屈君回都已經全然承包,陳執安并無什么花錢的地方,還不如好好為自己添幾身行頭。
——
司家在當今朝廷,稱得上頗為得寵。
家中老人乃是當朝兵部尚書,執掌朝中大權。
司家當今家主,也就是兵部尚書的長子司泉案乃是通政使司右通政,官至正四品。
司家二爺則更是不凡,年不過四十出頭,卻已然戰功封侯,乃是當朝殺佛侯、镕天將軍,更是騎鯨榜上的人物。
即便是在這偌大的大虞,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。
除了這幾位之外,司家的人物遍及大虞大大小小許多衙門,支脈的子孫也經營了許多產業。
家門中更有許多修行之輩聲名顯赫,算得上大虞第二等世家。
除去皇家、大虞六姓之外,便要數京城司家、南海褚家、北島越姓、瑯琊王氏……等等這八九個世家富庶、強大、根系遍布天下了。
光是在這京城中,司家就有七八個別院,而且每一處別院都十分氣派豪奢。
就比如地處西城正中央的這一處【流水居】,處于鬧市卻又十分靜謐悠然,庭院中青石板路蜿蜒曲折,連接著各處景致,歲月在石板上留下斑駁,宛如一副古樸畫卷。
而庭院正中,又有一方池塘清澈如鏡,池塘支流流至庭院各處,其聲潺潺,因此這處別院得名【流水居】。
此時流水居中,司侯圭正站在池塘前,為一位大約二十一二歲的少年倒茶。
那少年坐在池塘邊上的桂花樹下,桂花樹郁郁蔥蔥、枝葉繁茂、相互交錯,就如一把巨大的傘,遮住陽光。
他手中拿著一把魚竿正在釣魚。
此人面目上與司侯圭有幾分相像,應當也是司家血脈。
按照道理,司侯圭明顯大過這少年,可此刻卻是司侯圭為這少年倒茶。
“所以,李清然牽了一匹渡云馬,去尋那陳執安,卻被陳執安當面拒絕了李府和解的要求?”
那釣魚的少年臉上露出笑容,搖頭說道:“這陳執安可真是個人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