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陳執安……”
司中甫皺起眉頭,看向李鑄秋:“已然踏入璞玉了?”
李鑄秋不知不覺,嘴里有些干燥,不曾生津。
他側頭細想,忽然想起那一日在自家府邸中,陳執安一氣凝聚六道神蘊……
而如今,這才短短兩月光陰未滿,他已經凝成七道神蘊,甚至邁入璞玉境界了?
如此天賦,豈不是要比李扶疏還要更好一些?
李鑄秋突然覺得有些心煩意亂起來,這陳執安的父親在修行一道上并不出眾,何至于他的兒子這般不凡?
偏偏這陳執安又是一個刺頭,壞了他李府的臉面。
他注視著草場中陳執安,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。
同樣驚訝的,不光只有十六層中與陳執安有些關聯的大人們。
望星宮側面的那樓閣高臺上,也有許多人探目而下,望著那璞玉草場。
司侯圭神色陰晴不定。
尚且還有魏靈玉、謝宥、盧升象,以及六姓王家王知微等人注視著那一處草場。
魏靈玉皺起眉頭來,忽然看向自己身后的司遙:“你不是說這陳執安未曾修成璞玉,那一日當街暴打李扶疏,也不過是因為李扶疏身受重傷?”
司遙點了點頭,她仔細看去。
那陳執安已然戰敗三位璞玉玉骨的年輕人物。
可偏偏這陳執安每一次敗敵都恰到好處,刀勢赫赫流轉,澎湃的刀光直落而下,每一次不過兩三刀便已勝過來人,看起來卻又像是全力以赴。
再加上這陳執安真元云山霧罩,氣息幾不外流,竟讓他根本看不真切這陳執安究竟是何修為。
魏靈玉同樣如是。
“這陳執安倒是真元悠長,連勝了三人,竟然神情自若,絲毫沒有疲乏之態。”
魏靈玉搖了搖頭,忽然輕聲道:“他在那草場中已經站得夠久了,甚至膽敢探指挑釁。
你們莫要再飲酒享樂了,他陳執安一個蘇南府白身之后,竟然敢在這可觸天公的望星宮下挑釁……”
“你們這些世家璞玉,難道都死了嗎?”
魏靈玉突兀一聲大喝。
原本在高堂上或推杯換盞,又或品鑒舞曲,又或高聲放歌的年輕人安靜下來,站起身探頭看去。
卻只見陳執安站在草場中似乎有些百無聊賴,竟然打了一個哈欠,
“我來。”
一位身軀健壯如熊,只怕有九尺高大,目光如炬、氣息如火的年輕人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,繼而站起身來,道:“為我暖酒,等我敗了此人,再來飲三百!”
“魯淮山!不錯,既然是比較,自然不可殺人,在那兩位北極閣學士手中,你只怕也殺不了人。
可也不必留手,若在比較中斷了四肢,斷了肋骨,碎去脾臟,甚至裂了元關,也合乎情理,無人敢問你一句不是。”
魏靈玉摸了摸腰間長劍,笑道:“你若能廢了他,我魏靈玉在心中記你一功,往后自有你的好處。”
那魯淮山咧嘴一笑,目光攝人,卻只是微微抱拳,轉而下樓。
而在又一處樓閣中,歸云室有位弟子忽然指向下方,轉頭道:“好好!你看那璞玉草場中的人,是不是那一日為老師畫畫的陳先生?”
“是好好的同鄉?怎么進了璞玉草場?”幾位歸云室弟子也都走來朝下看去。
沈好好正在吃東西,聽到這番話,甚至來不及咽下嘴中的羊肉,連忙跑去相看,卻看到陳執安站在那草場中,一位身材魁梧之人也已經踏入其中。
“魯淮山。”一位師兄說道:“他是平陽魯家的長子,天生神力,六歲便力大如牛,修行之后更是一發不可收拾,身養巨力,如今又修成玉關,是平陽魯家得意的年輕人之一。”
沈好好尚且還有些恍惚,卻又聽那師兄繼續說道:“只是這魯淮山看似沉穩,實際是個兇殘人物,在平陽州鬧出過不少人命,有些苦主甚至告到懸天京中,可魯家每每都是不予理會,甚至不愿意去收拾手尾,任由他們去告,這些年來確實也不曾發生什么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