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會事無巨細地呵護她,從她每日入口的茶水糕點,到身上穿的每一件衣裳。
從她看的書,到出門見到的每一個人。
她的一切都會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下。
但這一次,她不會察覺。
長離知道自己正以一種近乎癲狂的、變態的方式去愛她。
可他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。
這都是為她好。
只要不被她發現,她就不會不開心,只要她不會不開心,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,他們還會像從前一樣。
只要……不被她發現就好。
唐玉箋沿著城主府住處附近的幾條路找了許多遍,卻什么都沒有找到,連個暗門都沒有發現。
城主府里一派銷金之色,金銀交錯,老城主似乎只知道貪圖享樂,真的什么都不管。
可星瑤明明說星瀾的魂魄就在這里啊。
唐玉箋覺得奇怪,卻不得不趕緊回去。
今晚又要開宴。
聽說大荒有四方妖王,過來為長離慶賀。
來的是東境妖王和北境妖王,還帶了許多財寶法器道喜,唐玉箋也不知道是什么喜。
大概是紅豐為了讓她便于下毒,給她安排的都是端茶送水的活。
她候在后廚,聞著空氣中彌漫的味道,暗自咂舌。這妖界的廚子不愧是活得久,這味兒聞起來竟比人間的還要好。
潑油潑得滋滋作響,桌子上數百道不重樣的菜全是她喜歡的,一樣嘗一口都能撐死。
可恨的是,這些東西都要端過去給長離吃。
他能吃明白嗎?
她抿唇看著盤子里晶瑩透亮的春玉卷兒,口水快要流出來。
這次流水宴辦得比上次還要夸張,仍是坐落在水潭處。
悠悠的碧池上浮了許多巨大的荷花,十幾個紅裙輕紗的舞姬翩然起舞,都是絕色的花妖。
唐玉箋視線一時都無法聚焦,看得有些出神,目光從舞女身上移到手里的盤子中,再一次移到舞女身上。
這次,長離并未像往常那樣高坐主位,而是隨意地挨著水臺一側坐下。
他一只腿隨意地曲起,手懶散地搭在膝上,修長的骨節在明珠的光線下像尊被隨意擺放的玉雕,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把。
唐玉箋走過去,將盤子放在他面前。
看長離拿著玉筷在盤子里隨意撥弄兩下,又放下筷子,似乎沒有食欲。
不吃多浪費啊,她恨不得親手上去為他布菜。
正想著,忽然一陣香風襲來。
女主回頭,就見一只水紅的衣袖從面前輕盈劃過。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咬著袖子,從桌前翩然掠過,留下一道淡淡的香風。
她赤著足,腳踝上掛著鈴鐺,清脆的聲響隨著她的舞步搖曳生姿。
美人就這樣婀娜地舞動起來,落在男主面前,如同一只翩躚的蝶。
女主看得眼睛發直,遲鈍了兩秒,忽然下意識地朝男主看去。
卻見他依舊面無表情,仿佛眼前的美人不過是一縷無關緊要的風。
她收回視線,低頭看著手中的盤子,指尖無意識地收緊了幾分。
忽然有些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。
看他干什么?
他這兩年,一定見慣了這些場合。
自己明明沒什么想法,這次看他當上妖皇,又好像把她忘了,明明是好事。
說不定過不了多久,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他面前了,也說不定他早已經不想把自己關起來了,畢竟……
正想著,一只手出現子啊視線里。
長離拿走了她手中的杯子。
唐玉箋轉過頭,看到他仰頭,伴著受傷緩慢浮起的紅痕,將那杯酒一飲而盡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