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意識到什么,“他們是不是不想與我們同住?”
天際突然滾過悶雷。
唐玉箋驚得一顫,慌忙抬頭,好在并非上次那般詭譎恐怖的天罰,只是尋常的云雨征兆。
她剛送了一口氣,朝身邊的人看去,卻發現長離也正仰著頭,眉目冷凝,像在思索什么。
唐玉箋喊了一聲,“長離?”
長離回過神,垂眸看她,眼中竟然殘留著幾分古怪的冷肅。
他的模樣生得極好,不笑時金瞳帶著幾分朦朧的冷意。這張臉便是放在遍地仙娥仙君的仙域里也稱得上極品。
唐玉箋許久未見他冷著臉,次刻面對他毫無表情的模樣,心中有些迷茫。
她伸出手,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,“長離,你怎么了?“
長離沉默地望著她,良久,聲音才溫和了許多,“無事,你還有位師弟在山洞中,我們回去?”
唐玉箋點頭,剛走兩步,長離忽然在她面前躬下身。
唐玉箋看著突然蹲下的長離,不明所以。
“以前你累的時候,我總是背著你。“他說,頓了頓,又道,“要下雨了。”
唐玉箋抬頭,這才感受到四面八方吹來的冷風。
兩年不見,他比從前沉靜了許多,也讓唐玉箋生出了一點生疏,她抬手將胳膊搭在他肩上。
長離托住她的腿彎,緩緩站起身,一步一步向外走。
“有想吃的東西嗎?”他問。
唐玉箋嗅著他身上的香氣,想了想,“妖界有什么好吃的?”
“你想吃什么,都可以尋人給你做。“長離輕笑,“若妖界沒有,我可以命人去尋來。”
唐玉箋也跟著笑,“你還能命人去尋?你現在不是已經自身難保了嗎?”
長離將她往上托了托,步伐不快,“能尋的,你放心。”
唐玉箋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。
片刻后,問他,“長離,你心情不好嗎?”
長離走得極穩,長發半綰,垂下的烏發如潑墨垂落,貼著唐玉箋的臉頰,像綢緞一樣泛著些輕微的涼意,被風一吹就掛在她睫毛上。
唐玉箋挪了挪臉,像在他肩膀上蹭一下,微小的動作引來他僵硬一瞬。
半晌后,她聽到長離說,“只是覺得阿玉現在同我疏遠了許多。”
她正斟酌著不知道該說什么,又聽到他說,“這兩年,阿玉是不是有了更親近的人?”
聲音混在風里,顯得有些模糊。
這問題來得突兀,她腦海中不合時宜的閃過兩張面孔,
喉間卻像塞了團棉花,她一時不知如何作答,干脆沉默。
“我總在想,”長離走進屋檐巷口懸掛的燈籠下,搖曳的光影從他眉眼上劃過,“既認定一人,便該是唯一。”
“我這一生應當只能愛阿玉一人了,為何阿玉不能只有我一人?”
唐玉箋一愣。
胸口好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。
他停頓須臾,又說,“可那樣,阿玉是不是又會不開心?”
巷口豁然開朗,妖界夜市的光怪陸離撲面而來。
燈影重重,無數高大怪異的群妖穿梭其間,街道上熙熙攘攘,或生著犄角或拖著長尾,有的高如樓閣,卻都毫無違和感地融入喧囂的市井之中。
“即便……我還是不想再看到阿玉不開心的樣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