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玉箋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,“怎么還吐血了?這夢妖這么強嗎?”
“夢妖?”
“夢妖啊。”她解釋,“沒有什么實質的殺傷力,最擅將人困在夢中。”
說完,唐玉箋一拍額頭,面露懊悔。
“我都忘了,以前長離還提醒過我不要碰它,可能會陷進去。”
又是長離。
太一不聿沉下眸色。
唐玉箋有些疑惑,“你不是天族嗎?天族應該不會做夢的。”
聽太子殿下說過,仙沒有夢,只會看見真實的過去與未來。
她今日在靈寶鎮集市上就看到有人賣夢妖,這種妖怪她上輩子只在西荒遇到過一次,除那次之外也從來沒有聽旁的人提到過。
沒想到這次來到了幾百年前,發現夢妖竟然是一種很常見的妖怪。
那它后面為什么會變得那么少呢?
唐玉箋搓了搓胳膊,聽到太一不聿問她,“你剛剛為什么要追它?”
唐玉箋表情嚴肅下來,“這妖怪我之前殺死過一次。可能是殘魂留在了我身上,竟然跟我一起過來了……真嚇人。”
太一不聿心中浮現出疑惑,不動聲色地問,“之前?玉箋是從哪里過來的?”
“嗯……”唐玉箋含糊著沒有說清,又問他,“聽說你們天族不會睡覺,你這是不是第一次做夢?”
夢到什么了?剛剛嚇成那樣。
太一不聿抿了下唇。
嘴角處忽然落上一道溫熱的觸感。
唐玉箋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一下,“都吐血了。”
可不是急火攻心?
太一不聿垂眼看著她的指腹上那一抹猩紅,剛剛山崖之間的景象又一次浮現在腦海。
他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說,“這不是我第一次做夢。”
唐玉箋有些驚訝,“你還能做夢?”
太一不聿搖頭,“遇到你的那一日,我就做過一個夢。”
那是他此生第一次做夢,也是除了剛剛之外,唯一一次做夢。
兩次夢到的東西幾乎一樣。
可上一次,他還沒覺得痛苦。
唐玉箋問他夢到了什么。
太一不聿在她面前一向無所保留,開口,“夢到……”你被火包裹住,墜入深淵。
可這不是一個好夢。
他甚至無法把話說完。
此時的太一不聿年紀尚輕,還不會掩飾情緒,話音未落便哽住了喉頭。
他垂下眼瞼,睫毛上像蒙了層潮濕的水汽,將后半句話生生咽了回去。
指節無意識地攥緊了。
太一不聿問了另外一個問題,“我以前,是不是見過你?”
唐玉箋說,“沒有。”
想了想,她看著少年說,“現在沒有。”
太一不聿點頭,不再說話。
察覺到他情緒不佳,唐玉箋心中涌上一股很難形容的酸軟。每當他抿著唇不說話時,或是用那雙澄澈干凈的眼睛看著她時,她的心尖就止不住地發顫。
感覺像看到了一只被雨淋濕的小狗,破碎又可憐,叫人忍不住想揉揉他。
“是夢見以前被關在塔里的事嗎?”她小心翼翼地問。
太一不聿搖頭,“不在塔中。”
“那是夢到什么了?”
“一個……我從未去過的地方。”
唐玉箋有些疑惑,“從未去過怎么會夢見?”
太一不聿垂眸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,“或許是想象吧……”
在夢中,還有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