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一邊拍打著透明的結界,一邊罵太一不聿。
“快回來啊,為什么把我留在這里?”
“你到底在氣什么?我還沒有生氣呢!”
“為什么要這樣對我?太一不聿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!”
她覺得自己一定哭了,可靈魂哪來的眼淚。
“我都死了啊......”
為什么還要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人糟踐。
倏然,周遭安靜了一瞬。
兩個凡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摜在車壁上,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。
“放開她。”
唐玉箋猛地抬頭。
太一不聿立在車外,雙眼爬滿赤紅的血絲,目眥欲裂。
他周身殺氣翻涌,宛如從地府里中爬出的修羅惡鬼。
聲音像是從牙縫間擠出來的,每個字都裹著寒氣,“你們碰她了?”
“誰允許你們碰她的。”
唐玉箋還來不及松一口氣,就目睹了極為恐怖的一幕。因為距離極近,她清晰地看到那些人如同被無形的東西凌遲一般,一寸寸割裂。
天族的手段向來血腥,反而是妖有時利落簡練,唐玉箋見過長離殺人,一把琉璃真火過去,連灰都不剩下。
可太一不聿偏偏像是刻意要折磨他們,讓他們生不如死,只留著最后一口氣活著,驚恐到崩潰。
唐玉箋捂住嘴,她很害怕,感覺太一不聿好像真的瘋了。
這場屠戮沒有給凡人任何反抗的機會。
就在最后一刻,太一不聿忽然往這邊看了一眼。
這一眼讓唐玉箋毛骨悚然。
恍惚間她產生了一種真的被他看到的錯覺。
下一刻,他出人意料的停了手。
抬手一揮,兩個不成人形的人便如爛泥般飛落出去。
太一不聿轉過頭,俯身進入車廂。
準確的說,是越過唐玉箋,看向她歪斜在車廂里的身體
他的目光穿透唐玉箋的魂魄,直直落在倒地的軀殼上。與她擦肩而過,扶起那具身體時,他指尖都在發顫,像在對待什么一碰就碎的東西。
這是唐玉箋死后,太一不聿情緒波動最為明顯的一次。
那雙落筆成讖的手抖得不成樣子,不知要從哪里開始碰她。
他將她從地上扶起來,手指幾次攥緊又松開,一點一點為她撫平衣裙上的褶皺,理順發絲,還很仔細的調整脖頸的弧度,給她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。
然后定定看著她。
肩膀突然塌陷下去,像是被抽走了脊梁。
‘唐玉箋’衣衫仍舊有些散亂,頭發也亂了,頭上那根從太一氏族帶出來的碧玉簪被剛剛那兩個人偷走,沾了血,已經臟了。
太一不聿想,她原本不該是這樣。
她在靈寶鎮看中許多女兒家的珠釵玉飾,可什么都沒有買,帶著他將大半錢財在酒樓揮霍一空,告訴他什么好吃,什么最是享樂。
可他剛剛丟下了她。
太一不聿從手指,逐漸變成渾身顫。
他痛苦極了。
跪在唐玉箋面前,像是快要瘋了一般。
唐玉箋又開始覺得他神經不正常。
因為他一遍遍的對那具不可能有任何反應的尸首說對不起。
其實那些人并沒有真正出手對唐玉箋做什么一切都還沒來得及,太一不聿就已經趕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