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振名冷笑著說:
“既然聞市長要當青天包公,我們沒有上狗頭鍘就算是命大、福大了!就沒有什么話好說了。寫不寫信,又什么用處,我們告辭了。”
聞哲笑道:
“既然不肯帶信回復朗老省長,我會親自去一趟萬元,當面呈交給朗老的。”
白副主席畢竟有些城府,也不愿就此得罪權勢漸熏的聞哲,忙笑道:
“既然聞市長有話要對朗老說,我們愿意代為轉達,對朗老省長,也有一個交待嘛。”
聞哲點點頭,給朗振名、白副主席遞了煙,又對劉永成點點頭,說句“稍候。”
就走到房間窗邊的書案邊。
這里的擺設,是王玉布置貴賓室的一貫風格,紅木家具,配碩大的功夫茶臺,以書畫、陶瓷品裝飾。臨窗的地方,也是一張長條書案,上面文房四寶齊全。
聞哲走到書案前,研墨濡筆,扯過一張四開宣紙,又看看朗昭衡的信,略一凝神,筆走龍蛇,一揮而就。又凝視看了一遍自己的信,提筆在上面改了幾個字。然后又抽出一張宣紙,提筆一氣呵成的寫完。
他看看旁邊有大號牛皮信封,取下一個,提筆在上面寫了兩行字,將信與信封拿在手里,走到茶臺前。
把信封和信交給白副主席,說:
“白主席,請您過目。”
白副主席猶豫了一下,笑道:
“既然是聞市長給朗老省長的信,我不方便看吧。”
聞哲笑道:
“沒有什么不方便的,請過目。”
白副主席就接在手里,先看信封,見上面用傳統格式,豎寫著兩行字:
正中是“朗公昭衡老省長尊前”、下面落款是“晚生聞哲謹稟”。知道聞哲以尊師之禮對待朗老省長。
再看信紙上寫的是:
“白老鈞啟:
展讀華翰,如沐春風,晚輩惶愧莫名。晚輩嘗閱楚辭有句‘爛昭昭兮未央’,謂之光明磊落也。又有‘背繩墨而改錯。’喻之規則與公正。
公一生垂范于后輩,昭然若日月之明,衡平比圭臬之正。此等風范,晚輩久聞公之盛名,素所欽仰。
今令孫之事,法紀昭彰,如衡器之量物,毫厘不可偏移;如明鏡之照形,曲直自見分明。
雖深感公舐犢情深,然若因私廢公,已然虧于暗室、失于大義,亦難安千秋清譽。此晚輩誠不敢有違天心民意,致公于不義。
晚輩忝守一方,惟愿以公為鏡,恪盡職守,不負初心。倘有不周之處,還望公不吝賜教。改日定當駕前乞罪!
懇祈鈞安,伏惟珍攝。
晚生聞哲頓首。
年月日”。
白副主席看了兩遍,輕輕嘆了一口氣,又默默的遞給朗振名。
朗振名讀書不多,聞哲用的又是傳統的豎式寫法,半文半白的語句。他看了半天,也知道聞哲拒絕了父親的所托。氣惱的把信丟回白副主席,說:
“我們走吧,扯這些東西有什么用?這信不用給老爺子了,別氣壞了他!”
聞哲目光犀利的盯著朗振名,說:
“朗總不愧是大商人,凡事以利益計較、以得失衡量。完全沒有令尊大人的風范!可是禮尚往來,是人之常情!白主席,送不送請你斟酌!”
白副主席笑著說:
“應該的、應該送。”
聞哲點點頭,臉色也就冷了下去,端起茶臺上的功夫杯子。
朗振名這個禮義卻知道,聞哲是端茶送客。他氣呼呼的起身,對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劉永成點點頭,
“打擾劉書記了,再見!”并不同聞哲說話,轉身就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