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志隨口答道:“最初實配也就五六十人,這二百人,不還是縣君從芒碭山降卒幫末將拉來的,說來都慚愧。”
趙子稱一抬手,制止楊志繼續謙虛讓功:“怎么來的,這不重要,我現在只問,你依照朝廷法度,領到的錢糧,實際夠你養活多少人?
你照實說,別考慮什么空餉克扣,也不要苛待士卒。如果要補滿五百人編制,又需要再撥給你多少錢糧?”
楊志接手工作也有兩三天了,加上他一貫是干這個的,便脫口而出:“朝廷成法,一個禁軍士卒,一年用度在五十貫,廂軍士卒三十貫——當然這并不是發給士卒的軍餉,還要考慮士卒日常的口糧,還有軍械的制造、損耗、營帳衣被車馬輜重,都算在內。
應該發到士卒手上的錢,約占此數的三成,也就是禁軍十五貫、廂軍十貫。但實際上層層克扣,一年也拿不到幾貫錢。”
趙子稱:“一年十五貫,每個月也就一貫多一點,我給你湊個整湊足每月一貫半,一年就是十八貫,比朝廷的定額還高了兩成軍餉。你就按這個標準,把你那個營實招滿五百人。
招滿之后,名義上受雇于本縣,幫忙趁著冬天河湖水枯時修圩田、砌圩岸,實際上就少干點活,多進行些隊列軍紀操練、戰陣操練。
你們都是自己人,我也不瞞著大家,此番回來,我觀朱勔盤剝之狀,這江南怕是已在爐火之上,隨時有燎原的可能,我將來是要抨擊這個狗官、勸陛下收回成命的,但這個過程,可能會出些亂子,因此我眼下需要你們盡快做好備戰的準備。”
楊志、魯達和林沖都已經是自己的鐵桿,這話說得直白一點也沒問題。
估計就算他們覺得趙子稱有反心,也不會介意的,只會覺得“趙公子也姓趙,憑甚得不能殺上東京,奪了鳥位”。
楊志聽完命令,立刻就表示照辦,這一切都在他的權限范圍之內,上面無論是文官系統的團練使也好,還是軍中的都指揮使、都虞侯,都管不到他。
他楊志又不是超額擴軍,只是不吃空餉,這是好事。
不過,楊志還是有些擔心到時候職責不明,出現混亂,又小心補問了一句:“剛才縣君說,人手補足之后、名義上受雇于本縣,也要稍微干一點活,卻不知到時候務工和操練,又該如何分配?我也好心中有數。”
趙子稱:“你放心,不會讓將士們干臟活的,我也不是光指望你這五百人。除了滿編五百人一營的正軍以外,我還會再超募五百人,名義上是民夫,但實際上你們幾個也可以兼管。
這樣加起來,一共是五百禁軍正卒,五百徭役民夫,累計一千人。那五百民夫,是可以流動的,干得不好或者不想干了,結了錢就能走。五百正卒,則要齊裝滿員定下來,嚴格以軍紀約束。
修圩田也得裝裝樣子修一修,因為完全不修的話,容易被人指摘我假借修圩徭役募集錢糧、實則蓄兵。具體干活的時候,讓正卒干重體力的累活,讓民夫干臟活和雜活。這樣就當是操練正卒的體能、打熬氣力了。
不過你們盡管放心,我會給干重體力活的正卒足夠的飯食,還可以偶爾吃魚吃蛋,不會虧欠的。”
趙子稱穿越前也看過不少穿越,主角都喜歡走精兵路線,給少量死士直接吃肉,然后嚴格軍事操練,又不干活。趙子稱一來是沒這個條件,二來也是覺得不適合目前的情況,沒必要,還不如“以一部分重體力勞動替代體能訓練”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