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光世韓世忠也想明白這個道理后,不由有些絕望:“這樣看來,杭州無論是從軍事上,還是人心上,都該讓方臘破一次,讓天下人看清他的嘴臉了。可我們怎么辦?”
趙子稱想了想,最終還是決定慎重地給劉光世、韓世忠支個招:“我倒是有一計,可以把劉將軍摘出來。”
劉光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連忙虛心請教:“請趙通判指教!”
……
趙子稱:“首先,為了給童太尉一個交代,我軍不能在蘇、湖久拖,明日起便要發兵南下。以我們的兵力,直接逼近到杭州城外跟方臘野戰肯定是做不到的。
他有十萬之眾,我軍卻不足一萬,那是以卵擊石,所以就盡快趕到秀州的鹽官縣部署,那里已經是距離被圍的杭州城最近的一個縣了,再往南就是敵占區。
然后,我軍可先以步軍主力擺出要陣戰進攻的架勢,吸引方臘軍主力來堵截。隨后,再發揮我軍騎兵的機動優勢,分出一支精干的偏師,繞路突到杭州城外,或劫營,或找敵軍包圍圈薄弱之處,突到城外,對城頭射上箭書,告知守軍再堅持些時日,二十天內童太尉主力必到。
只要劉將軍或韓指揮使嘗試這么做了,我可以給你們作證,證明你們順利把信送到了,我還可以讓蘇、秀、湖三州的官員,設法聯署為你們作保。
諸位請想,如果最后杭州保住了,他們沒收到信,這事兒也沒人會去細問,大不了我們就不上報你們的這個送信鼓舞士氣的壯舉,當什么都沒發生。
如果杭州最后沒保住,城內官兵必遭屠戮,到時候也死無對證了。而且,只要杭州陷落,必然說明城中將士、官員士氣低落,民心動搖,否則以杭州堅城,不至于多守二十天都守不住的。
自古據堅城而守者,守數月都是稀松平常的,杭州又不缺糧,方臘又沒有重型攻城器械,只要三個月內失守,必然是人心不穩導致,與外人無礙。”
劉、韓二人一聽,這個法子倒是不錯,可以幫著他們堵住將來被人嚼舌頭的風險,這樣就不會再有人說杭州該不該丟、有沒有可能救回來的問題了。就算杭州最后丟了,百分百責任都是杭州守官的。
當然,韓世忠還是決定盡力送信,他武藝超群,擅用一張數石拉力的克敵弓,非常強勁,能將箭矢射出三百步。由他帶著一隊騎兵、殺到杭州城外把箭書射進城中,告訴守軍朝廷援軍就快到了,也算是盡力了。
如果這樣杭州城還是沒守住,那就真是城中文武該死了——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,因為方臘此前的動搖和蠱惑能力真是超群,而且守將也有可能覺得這種射信的人提供的是假消息,是朝廷派來騙他們,只為讓他們多守一陣子、多給朝廷和昏君賣命死人。
以趙佶末期的統治,和他在江南的不得人心,被人這么揣測猜忌,也是很正常的。
“不管了!趙通判提供的法子是好法子,我們目前兵力不夠直接跟方臘決戰,除了設法送信給杭州守軍、激勵他們拖住以外,還能做什么呢?
雖然趙通判是為了幫我們免除將來可能的罪責,但俺韓五還是要盡力為之!到時候我就帶我本部騎兵,設法突到杭州城外射箭書!咱不玩虛的,一定要真的把箭射上城墻。”
……
幾人計議定了,當天便做好了出兵規劃。
次日一早,趙子稱帶著湖州蘇州這邊的廂軍,還有梁信、梁鋒父子的鎮江廂軍,從烏程開拔往南。
第一天大軍走得比較快,日行了近八十里,到南邊的另一處縣城、入城過夜,并未選擇野外扎營。
再往后,行軍速度就放慢了些,因為距離方臘控制區越來越近了,走得太快容易被方臘的攔截部隊撞上、被迫陷入野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