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更半夜送來,想必是加急之件。
管事的見李翊來了,便躬身說:
“這些小事,不勞相爺親自出府。”
“我給您送到房里去便是。”
李翊道一聲無妨,反正他也還未睡下。
于是拆開信箋,打開來看,果不其然是陳登寫的。
其書略曰:
“子玉賢弟如晤:”
“自洛陽一別,倏忽六載。”
“兄鎮淮南,雖無建樹,然水土甚宜,魚米豐饒,頗足自適。”
“每登壽春城樓,南望大江,煙波浩渺,未嘗不憶昔年與弟并轡馳騁、共論天下之事。”
“今海畔漁人獻異魚,肉若凝脂,鮮嫩異常。”
“兄嘗作膾,佐以姜醋,風味絕佳。”
“特命人貯冰匣中,星夜馳送洛陽。”
“愿弟亦得嘗此江海之珍,稍慰闊別之思。”
讀到這兒,李翊看了眼使者旁邊的匣子。
暗想這大夏天的,送冰匣子過來能不化了嗎?
使者看出李翊心中所想,忙解釋道:
“相爺寬心,小人自領了陳征南的命令后,便星夜兼程往洛陽趕。”
“每至一處驛站,必往地窖里更換。”
“眼下魚肉應該還未腐壞,這是陳征南的一片心意。”
嗯……
李翊微一頷首,對身旁管事道:
“你帶他將匣子儲在冰窖里吧,然后帶他去府庫領賞。”
“喏。”
管事一躬身,沖那使者說道:
“使君這邊請。”
李翊也轉身回府,他雖然一直跟陳登保持著書信往來。
但很少見著陳登星夜夾加急給自己寫信。
里面肯定另有要事,于是借著燭光接著往下讀。
“近聞朝中有伐吳之議,此誠國家大計,兄不敢妄言。”
“然愚兄經營淮南二十余載,水軍舟楫,日夜操練,未嘗懈怠。”
“倘天子詔下,兄當率麾下將士,順流而下,直指建業,必不負朝廷所托。”
“唯弟身居樞要,參贊廟謨,于伐吳之期、進兵之略,所知必詳。”
“若蒙不棄,望賜一二。”
“使兄得以早備糧秣,整飭舟師,免誤軍機。”
“此外,愚兄斗膽相請——”
“此番伐吳,若朝廷需擇將帥,愿弟于御前力薦,使兄得專征伐之權。”
“前番征討汝南,朝中遣使假節,督統諸軍。”
“然事權不一,反誤戰機。”
“更有將帥不和之事發生。”
“若使兄得總淮南之眾,必當竭股肱之力,為陛下蕩平東南。”
“弟素知兄志,萬望成全!”
“書短情長,不勝翹盼。”
“魚膾至日,望弟細品,如共宴飲。”
“兄登再拜。”
陳登這份信全程都沒有稱職務,始終是以兄弟相稱。
他也知道,跟李翊打感情牌是最有用的。
洛陽朝廷有新貴渴望更上一層樓,淮南諸將又何嘗不渴望進步呢?
橫掃江南一直是陳登畢生的志向。
今年他也已經五十五了,早就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了。
如果不在最后爭取這一次伐吳的機會,那他一定會抱憾終身,死不瞑目的。
“伐吳之事,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了。”
“這便是陛下你所顧慮的事么?”
李翊深吸一口氣,幽幽嘆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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