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余條橫江鐵龍,在這烈焰焚燒下,紛紛斷裂!
沉入江底,亦或成為扭曲的廢鐵。
鎖江大陣,灰飛煙滅!
“擂鼓!進軍!”
陳登立于帥船之上,雄姿英發,羽扇綸巾。
長劍直指江南!
漢軍舟師士氣大振,戰鼓聲震天動地。
養兵千日,用兵一時。
此役,淮南水軍大顯神威。
甘寧、徐盛、周泰、蔣欽、陳矯等一眾水軍將領,各自率部,傾巢而出。
毫無預兆下,
陳登突然便發動了一場大規模的“渡江戰役”。
太過于突然,
莫說吳軍沒有防備,便是許多底層漢軍將士,也是突然被告知要上前線了。
萬千舟船如脫韁猛虎,乘著風勢,分作兩路,直沖南岸。
鐵索既除,江路暢通無阻,漢軍銳不可當。
半日過后,
江風卷著焦糊與血腥的氣味,掠過殘破的烽燧與傾頹的營寨。
漢軍的戰旗已插上南岸數處高地,獵獵作響,宣告著鎖江神話的破滅。
江面上,
斷碎的巨筏、焦黑的鐵索殘骸與未曾清理的浮尸隨波沉浮。
無聲訴說著不久前那場焚江斷索的慘烈。
陳登用兵,如庖丁解牛,洞悉肯綮。
一把烈火,非但焚盡了孫韶賴以立威的鐵索大陣,更幾乎燒干了吳軍積攢多年的士氣與精銳。
漢軍乘勝登陸,勢如破竹。
吳軍雖有朱然、丁奉等老將臨危不亂,收攏敗兵。
倚仗江南水網密布、城壘尚堅,拼死抵擋,終究難挽狂瀾于既倒。
一場場血戰接踵而至。
吳軍士卒雖奮勇,然新敗之余,心膽已寒。
更兼漢軍挾大勝之威,甲堅刃利,攻勢如潮。
賀齊戰死于蕪湖水寨,麾下親兵盡歿。
呂范為保大軍退路,死守秣陵渡口一日夜。
身被數創,力竭而亡,其部曲十不存三。
江防諸營,處處告急。
尸骸塞途,江水為之染赤。
不過,
好在終究是江東基業深厚,城高池險。
加之朱然、丁奉等宿將拼死力戰。
漢軍戰線過長,后續乏力。
終是在丹徒、京口一線,被勉強阻住。
陳登擔心繼續拉長長線,會使得已經登陸的漢軍有危險。
即陷入孤立無援,被吳軍圍殲的境地。
于是一聲令下,果斷讓已登陸南岸的漢軍撤回江北。
此戰的戰略目標已經達成了,
漢軍燒毀的不僅僅是吳軍的鐵索大陣,更是他們信賴長江天險的驕傲。
吳軍大量精銳部曲主力,為防止漢軍渡江,付出了慘重的代價。
此戰可以說是真正打斷了吳軍的脊梁。
所以為了求穩,陳登情愿放棄,將已經插了漢旗的江南之地的士兵,給撤回到江北來。
待稍作休整,再組織一波大規模的登陸。
徹底擊潰吳軍,滅了吳國!
到時候,便是真正的一統江南了。
對于吳軍而言,他們勉強守住了他們的“信仰”——長江。
然此“守住”二字,代價何其慘重!
經此一役,
吳國多年精心編練、堪稱中流砥柱的長江水師及沿岸精銳步卒,幾乎損失殆盡。
樓船艨艟,或焚或沉。
江面上再見不到往日帆檣如林的盛況。
能征慣戰的老兵銳卒,非死即傷。
營中空蕩,唯聞傷者哀鳴不絕。
建業城中,愁云慘淡。
往日笙歌宴飲之地,如今只聞快馬傳遞軍情的蹄聲與哀戚的哭聲。
吳地百姓聞言,無不痛哭流涕,哀痛親人的逝世。
吳王宮深處,燈火徹夜不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