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飛虬髯皆張:
“掃興!江南這些小娃娃,一天到晚事兒怎么這般多?!”
關羽鳳目微睜:
“江南事關國本,皇兄還是看看吧。”
劉備頷首,絲帛展開,只見確實是吳王親筆。
其熟書略曰:
“臣吳王劉永謹奏:”
“炎夏方盛,江南流火。”
“臣每巡封疆,見田疇龜裂,禾苗焦卷,吳中百姓仰天嗟嘆。”
“皆曰:‘旱魃為虐,如惔如焚。’”
“臣心惶惶,寢食難安。”
“然近聞越地稻浪連天,倉廩溢粟。”
“乃因越王理。得內閣首相陳登特撥糧秣三十萬斛、金五萬銖。”
“又許以漕運新船百艘,耕牛千頭。”
“此事江南傳議,朝野竊語,臣不得不冒死以聞。”
“越王理,臣之親弟,本宜為宗室表率。”
“然其遣使密謁陳相府第七次,每值朔望前后,車馬皆夜入側門。”
“越國去歲秋收實損不過什一,今竟以‘災異頻仍’為由申領倍蓰之資。”
“陳相雖批紅畫諾,然其文書往來頗多蹊蹺。”
“越地請賑急件皆越驛直送相府,未經戶部勘核。”
“批錢之數竟超定例三成,且附條‘特許越王開東海鹽禁三月’。”
“此等事宜,本當廷議公決。”
“今竟私相授受,臣實痛心!”
“臣非敢妄議宰輔,然陳相初掌樞機,素以清正自許。”
“此次越王所得,較常例多五倍有余。”
“吳越本同氣連枝,今吳中諸縣蝗旱交侵。”
“餓殍塞道,戶部僅撥常平倉陳粟八萬斛。”
“臣三次上表求增漕運,皆被‘國用不足’四字駁回。”
“同是天潢貴胄,同罹炎夏之災。”
“厚薄懸殊若此,豈不令四方寒心?”
“陛下明鑒萬里:陳相或循舊章辦事,越王或實有苦衷。”
“然江南皆傳‘越府新筑冰窖十二座,日耗冰二百擔以鎮瓜果’。”
“若真饑饉困頓,何來此等豪奢?”
“臣恐其中或有虛報災情、冒領國帑之嫌。”
“伏乞陛下遣御史臺精干之員,會同戶部能吏,徹查越地糧賦實況及賑銀去向。”
“若臣所言有虛,甘受誣告親王之罪。”
“若確有不法,乞請陛下念高祖封建諸王本意。”
“重正朝綱,均澤天下。”
“吳中百姓懸望圣澤,如苗待溉矣!”
“臨表涕零,伏惟圣裁。”
“臣永頓首再拜。”
“章武十三年六月。”
劉永這封奏疏表面是彈劾越王與陳登。
實則卻是通過對比吳越兩地待遇落差,強調自身困境。
文中他刻意模糊了陳登審批補助的合規性,突出流程異常。
又將越王的正常用度夸大為奢靡。
末尾還不忘假意請罪,實則是向朝廷施壓,渴望早日撥發補助。
劉備面色漸沉,忽然將帛書擲向李翊:
“子玉,你看看罷。”
李翊讀著書信,眉頭漸漸皺起。
他看完后,又把書信遞給關張二人。
二人讀罷,也都沉默了。
劉備望著池中碎影,喃喃說道:
“朕記得封王時,永兒要走了吳宮三百樂師。”
“理兒只求了吳宮里的典籍圖書。”
話落,他突然轉身盯著劉封:
“封兒,你說。”
翼王慌忙跪地:
“兒臣……兒臣不敢妄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