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硯執在回憶中撕心裂肺,卻又生怕季聽看出他的情緒,于是強忍著痛楚松開了掌中的手:“我沒事,菜怎么還不上來,我去叫……”
猝不及防地,季聽居然將他的手反握住了。
季硯執下意識想掙開,可手指剛動了動,卻又眷戀地不肯用力了。
讓他始料未及的是,季聽竟又抬起另一只手,將他擁進了懷里。
“季硯執,你很了不起,你把自己養得這樣好,謝謝你。”
僅僅是一瞬間,季硯執的耳邊再也聽不到旁的聲音了。
這句話仿佛抽走了他身體所有強撐的力氣,他將臉埋在季聽的肩膀上,顫抖著從咽喉中發出無聲的嗚咽。
沒有人能比季聽感同身受,因為剛剛那句話,他曾經對自己說過無數次。
《涅朵奇卡》里有一句話,童年的創傷不是一場大雨,是一生的陰郁潮濕。
可季聽想把曾經說給自己的話,種進季硯執的心里:“你相信我,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,一定會有很多人為你的存在而歡喜雀躍,你特別特別重要,重要到他們哪怕只是想起你,都會從心里由衷地慶幸。”
這些話仿若一只手,輕柔而和暖的捂向季硯執心頭裂開無數遍的傷口。
他上一秒還濕淋淋的站在大雨中,這一刻抬起頭,卻看到了一把傾向他的傘。
于是季硯執再也無法抑制自己,在狼狽和眼淚中,抬手回擁住了季聽。
緊緊地,用力到像是要將這個人融入自己身體一般。
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,直到季聽肩膀上的衣服都干了,季硯執才一點點松開了胳膊。
他沒有抬頭,別過臉直接站了起來:“我去趟洗手間。”
“嗯。”
過了一會兒,整理好自己的季硯執回來了,只是眼中的紅意還無法藏盡。
坐下后的他想看著季聽,卻不想暴露自己哭過的事實,所以整個人顯得十分別扭。
憋了好一陣,他才嗓音微啞地問道:“你肚子餓了嗎?”
“有一點。”
季硯執點出屏幕,正要按下呼叫服務時,季聽卻道:“等一下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你不用叫人來問了,我點單的時候,按了延遲一小時上菜。”季聽誠實地道。
季硯執愣了下,“為什么?”
季聽沉默了兩秒,“因為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對凌熙負責。”
季硯執忽然沒來由地有點想笑,他繃著唇角,故意問道:“你就這么想知道?那如果這一個小時里,我就是不說呢?”
季聽看著他,眸光中帶著一種執拗地認真:“那我有自己的方法,總能讓你說出口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