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父母果真就不擔心了么?”
“父親起初還擔心得睡不著覺,后來日子長了,也就習慣了。倒是母親,常常念叨著阿姊十八了還未成婚,日后該如何是好。”
“你呢?”司馬雋微笑地看他。
“我自是擔心。”孫喬道,“不過我阿姊那樣聰明能干,無論遇到什么樣的事都必可逢兇化吉。等她回來,她便是嫁不出去也無妨,我會給阿姊養老!”
——“世子給妾養老,妾傾盡家學,保世子一生順遂,如何?”
驀地,司馬雋又想起這話。
“我記得你說過,你才十二歲。”司馬雋道。
孫喬愣了愣,即刻道:“我雖只有十二,可我會努力用功,待到阿姊回來,我就是大人了!”
司馬雋笑了笑:“是大人了就一定有能耐么?”
孫喬咬了咬唇,忽而望向他,道:“故而我才問,如何才能拜入世子麾下。”
看著那認真的樣子,司馬雋也只得收起了玩笑之色。
“你對你阿姊這般好,你阿姊一定是個極出色的人。”
孫喬道:“正是。我阿姊自幼就聰明,我祖父的藏書,她全都讀過;這世間的道理,她全都明白。她除了平日對我嚴厲些,不喜我聒噪,并無別的缺點。”
司馬雋頷首,又問:“你想她么?”
“想。”孫喬停了停,又道,“可是一想到阿姊出家乃是為了化解劫難,我便不想了。我盼著阿姊活得長長久久的。”
“你方才說,她要去五年?”
“正是。算下來,如今已經過去一年七個月。”
“若她不回來了呢?”
“不會!”孫喬斷然道,“阿姊最厭言而無信之人。她常說,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,她向來說到做到,必不會失信于我。”
司馬雋思索著,沉吟不語。
孫喬倏而覺得有些異樣,道:“世子為何問起阿姊?”
司馬雋回過神來,神色平靜道,“不過是從前聽庾公子說起孫先生的時候,似乎提到過他有位孫女,故而問一問。”
孫喬了然,道:“庾公子也常向我問起阿姊。”
“哦?”司馬雋來了興致,“我倒是鮮少聽聞庾逸會打探女子的消息。他問什么了?”
“問阿姊離家前喜歡做什么,看什么書,都是些瑣碎。沒想到,這么多年過去了,庾公子竟不曾忘記阿姊。”孫喬說罷,有些惋惜,“可惜我無法給阿姊遞信。若是阿姊知道我們一家與庾公子重逢了,不知得有多高興。興許,她會恨不得馬上到建康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