庾氏趕緊稱是,拉著桓令仙再度叩首。
孫微心想,太后今日的表現倒是有些怪異。方才那番話,竟聽著像是偏向了她。
正想著,忽而聽太后問:“子珩那病,可好些了?”
孫微忙道:“稟太后,前兩日用了藥,人是清醒些了。本以為就要好轉,可幾日下來,也就是清醒些。等起身走幾步,說幾句話,人又累了,又不得不去睡。妾看這這情形,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,是好不得的。”
太后聞言,蹙起眉頭。
“這病反反復復,竟是如此棘手。”
孫微道:“妾思來想去,當是勞累所致。世子前番奔波,夜以繼日,如今突然閑下來,大張大弛,身體怕是吃不消。加上前些日子,大刮西風,天氣寒冷,世子著了涼以致舊病復發也未可知。”
太后想了想,道:“可是我記得之前有一回是暑天,那時并無西風。”
“那是熱著了?大寒大熱,都是易犯病的。”
太后不以為然:“哪里有這般嬌氣。阿雋打小跟他父親四處征戰,什么苦頭沒吃過,這點冷熱算得了什么。”
孫微賠著笑:“太后說的是。妾腦子笨,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”
“罷了,太醫院也查不出緣由,何況是你。”太后看了她一眼,想了想,對庾氏道:“荊州的情形,我都知曉了。只是如今快過年了,阿雋又在病中,實在不宜用兵。我聽聞你身體也弱,好不容易入京,便將養將養,先把年過了再說。”
桓令仙有些不服,庾氏趕緊上前一步,向太后行禮:“妾謹遵懿旨。”
說罷,又拉著桓令仙叩首謝恩。
母女二人退下之后,殿里便只剩下太后和孫微二人。
太后喝了一口茶,道:“這桓定果真是桓安所殺?”
“稟太后,正是。”孫微恭敬答道。
“南郡公也的確是那什么……”
“稟太后,此人名閭丘顏。”孫微道,“是他殺了南郡公。”
太后看著她:“據我所知,這閭丘顏只不過是個長史。你對倒似乎頗為了解。”
“此人在荊州之時,慣于挑唆荊州與江州生亂,從中牟利。”孫微道,“妾還知曉,桓安殺桓定,亦與此人脫不得干系。”
太后沉默片刻,道:“可如今執掌荊州的,是桓安。朝廷也只可討伐桓安,知道么?”
孫微道:“妾知曉。”
“既然知曉,你能讓阿雋好起來么?”
太后看向她,目光犀利。
孫微露出不解之色。
“妾自是盼著世子能好起來,可妾身無醫術,不會治病。再者,世子已經奔波了一整年,如今好不容易回京,又生了病,還請太后讓世子多休養些時日。”
“我并非不講情面。你方才也聽見了,我說年前不興戰事。如此,阿雋仍可多休養些時日。但年后,阿雋便要出兵,明白么?”
孫微面露難色:“可妾……”
太后笑了一聲,打斷:“你知道,我既然留你,便是對你有所期望。你若事事站我這頭,多幫幫我,我自不會虧待你。可你若是想不明白,做糊涂事,我便無留你的必要了。你當知曉,這回若是阿雋不從,我不僅保不住你,連豫章王府也要易手,你可知其中利害?”
這敲打,可謂是把話都挑明了。
孫微面露惶恐之色,叩首道:“太后明鑒!妾確實想為太后效力。妾令妾撮合世子和王女君,妾不敢違背,太后也是知曉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