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雋早料到太后不會輕易相信,只平靜地回答:“太后若是不信,可以問孫兒府上的人。繼妃離府時,孫兒還昏睡著,短短一個時辰,孫兒如何屈打成招?不過是劉慨心虛得厲害,見了孫兒,腿都軟了,而后,便什么都招了。”
太后輕輕頷首。
“你打算如何處置?”她問。
司馬雋稟道:“自是要追查下去。孫兒在過來的路上,已經聽說了這些日子的情形,何止觸目驚心。王治伙同劉慨,通用了禁軍。禁軍里頭誰參與了,楊奇又是怎么死的,加上剛剛殞命的右尉校尉,全是人命,不可輕易放過。”
“誰鬧出的人命,誰就該善后,自是無疑。”太后道,“只不過,祖母希望你放過一個人。”
司馬雋看著太后。
即便早有預料,可聽見太后這般開口的時候,他仍舊無比失望。
“王治么?”他問。
“當初繼妃要查王治時,我便發了話。你是我的孫兒,阿治是外孫,須得一視同仁,不得厚此薄彼。我當初幫了你,到如今也是一樣的,也得拉阿治一把。”
“即便王治錯了,太后也要拉他一把么?”司馬雋問。
“就是錯了才要拉他一把。”太后道,“阿雋,你不會不知道祖母的心愿。祖母就是盼著司馬氏和王氏君臣和睦,共同守好這個天下。”
“祖母,王治已經向我動手,我幾乎喪命。祖母要我忍氣吞聲么?”
太后長長嘆息。
她握住司馬雋的手,拍了拍:“祖母自是不會白白教你忍氣吞聲,阿治,祖母給他教訓。同樣的,若你放過阿治,你可以向祖母或是伯崖提條件。聰明如你,總不過浪費這個時機吧?”
司馬雋沉默良久,繼而徐徐道:“祖母猜的不錯,孫兒的確有想要的。”
——
孫微原本想守在宮門外,等著司馬雋出來。
可鄧廉顯然得了司馬雋的吩咐,勸道:“世子恐再生變數,令臣務必將王妃帶回府去。還請王妃登車,回王府去吧。”
既然是司馬雋的意思,孫微不想添亂,只有應下。
等上了馬車,孫微忽而聽見庾逸的聲音。
她打起簾子,只見庾逸正往這頭來,便問:“公子回府么?”
庾逸微笑:“托王妃和世子的福,在下終于能回府休憩一番了。”
孫微道:“公子這幾日辛苦了。”
庾逸望著她,神色間有一絲自嘲:“若非世子神助,在下今日幾乎無法收拾局面,先前心血,更是一場白費。在下方才回廷尉問過了,劉慨見了世子的當下便招認了王治。不想如此難題,到了世子手上,竟是迎刃而解。”
孫微知道他此時的心情,必是欣慰又遺憾。
欣慰的是,司馬雋及時來到,解了圍。遺憾的是,此事終究不是在他手上完成圓滿。
“若無公子的一番心血,我等又豈能撐到今日世子醒來?公子的功勞,便是說得再大也不為過。”孫微道。
庾逸搖頭:“在下并非貪功,而是方才險些讓王妃代為賠了個冤枉罪。”
“若是為這個,公子則更不必內疚。”孫微忙道,“方才那情形,眼看無望,公子也要受牽連。妾賠罪,這事就過去了,已是大好。一時進退,皆是尋常,公子不必往心中去。”
庾逸頷首,又向孫微一禮:“王妃胸懷坦蕩,在下佩服。如今諸事落定,王妃亦不必再擔心,還請王妃回復歇息才是。”
孫微頷首:“公子也請回。”說罷,放下簾子。
馬車緩緩走起,車輪的隆隆之聲,比來時聽著輕松百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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