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前提是生產出來的糧食,足夠大明百姓消費,還要有一點剩余,才能實現這一目標。
要不然,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。
如今的大明,仍然不能通過從海外殖民地運糧來保證糧食供應,水利工程的建設,便十分重要了。
只有保證糧食的生產不受或少受水災旱災的影響,保證糧食的供應絕對充足,始終保持低糧價的目標才能實現。
如若不然,但凡存在百分之一的缺口,糧價都會立即失控。
糧食生產永遠都要大于糧食消費,這是所有一切的基礎。
即使是后世的科技文明社會,依然如此。
更別說眼下的大明了。
經此一役,劣紳奸商元氣大傷,但他們的基本盤還在,只是暫時不得不蟄伏。
而這時候,對官府胥吏的調整,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,它的影響更大也更深遠。
長期以來,豪紳把持地方權力,已經形成慣例傳統。
皇權不下縣,縣下皆自治。
事實上,即使是縣府本身,也有著一套獨特的自治系統。
那便是胥吏統治。
流水的縣官,鐵打的胥吏。
從外地調來,走馬上任的官員,很難了解一個縣的基層實際情況,只能依靠在衙門工作多年的胥吏來掌控縣治。
很多事情,看起來是縣官在發號施令,實際上,是胥吏早已將結果呈交上去,該怎么做,怎么處理,縣官大多數時候,都是按照胥吏的處理意見,照本念經。
比如說,出了人命案,抓了嫌疑犯,是捕快先將人犯帶到捕房進行審訊,等審明白了,供狀都寫好了,再上呈縣太爺。
后面縣官升堂審案,只是走一個形式上的流程而已。
其他各項事情也是一樣的。
胥吏在實際上把控著縣衙的權力。
然而,隨著軍隊改制和裁軍的持續進行,一批一批的退役士兵和基層軍官轉業為衙役,這一權力格局迅速被打破。
與后世衙役階級分明,終生不能升遷不一樣。
大明初期的衙役,是可以得到提拔重用的。
明初有些衙役,甚至一路高升,最終被提到了中樞大臣的位置。
這在后世是無法想象之事,但在明初并不少見。
能夠升遷,衙役們自然更有動力工作,以及奪權。
特別是對轉業而來的士兵和基層軍官而言。
對縣官來說,因為以前衙門完全被地方胥吏所掌控,他們若要整治那些在本地根深蒂固的胥吏,就會造成縣衙秩序混亂和失治,影響自己的政績與前途。
所以,很多時候,縣官們雖然對胥吏們的所作所為不滿,卻不得不睜只眼閉只眼,任由他們行事,以此換取自己任上平安無事。
反正過幾年,就調到別處去了。
可如今,有了轉業退役而來的士兵和軍官加入,縣官忽然發現自己找到了可以對付原來那些胥吏的人。
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,立即便開啟了對原來把持縣衙的舊胥吏的奪權。
趁著改制的機會,將其中不少胥吏趕出衙門。
這一現象在全國各地衙門普遍上演。
畢竟,能將權力控制在自己手中,哪個流官又真的不愿意呢?
以前是怕引起事端,只圖平安順利渡過三年任期。
如今形勢大變,他們當然很樂意將權力收回來了。
從軍隊轉業和退役回來,安排到衙門當差的人,同樣不滿足于手中無權。
就這樣,在他們的聯手之下,原來縣府衙門的權力結構迅速發生變化。
連帶著的影響是,以前衙門普遍不支持稅務司征稅,不配合稅務司行事。
可如今,縣官和退役轉業而來的新人,都看到可以利用稅務司征稅的事,打擊以前的胥吏,他們態度立即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。
稅務司一夜間,從“敵人”變成了“盟友”。
畢竟,原來的舊胥吏,才是各方最大的“敵人”。
這頓時讓稅務司壓力大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