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以為也算有個依靠了,結果麻繩專挑細處斷,生了個女兒,卻得了小兒麻痹。
本來就沒什么勞動能力,還要照顧沒法生活自理的女兒,一家子的生活就全指望孔老三了。
周建國聽了后忍不住嘆了口氣,這么看來,自家的情況在下崗這批人里,確實已經算很好了。
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,說三句就嘆兩口氣。
周建國為孔老三鳴不平,說他還一年多就能打退休了,廠里也太狠了。不過好歹熬過這一年半,他就能拿退休金了,以后就不用擔心了。
可孔老三卻唉聲嘆氣,說就怕自己熬不到拿退休金的日子,還一年半,自己這一家子吃啥才能活下去啊。
“哎,我昨晚想過,實在不行,我就吊死在廠門口,我好歹也是市里的勞模,我……我讓他們丟人現眼,我讓全宏城都知道他們是咋逼死我們這些老二鋼人的。”孔老三瞪著眼睛氣憤地說。
周建國拍拍他的胳膊說:“別說這話,活人還能給尿憋死不成。我有個想法,但是得你們這些老人都支持我才行,尤其是你,你是咱二鋼的模范標兵啊。”
孔老三一聽,側身仰頭看著周建國問:“啥想法?”
“你聽我說啊……”周建國把自己想做的事說了一遍。
孔老三聽過之后,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:“靠譜嗎?”
“我兒……我們家老四不是在南方做生意么,他那邊剛好有門路。你說這些鋼卷都在庫房里吃灰多久了,憑啥不讓咱賣啊。但我自己一個人鬧沒用,咱倆鬧也沒用,得把大伙兒都聯合起來才行。”
“這……犯法嗎?”
“犯啥法啊,咱一不偷二不搶,給自己討個說法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!”周建國胸中一股火起來了,“再說了,咱那么多人了,他們能把咱怎么著!”
“孔老三,你都敢去廠門口上吊了,你去討個說法都不敢嗎?”
一句話,把孔老三心中的火也激了起來,他腰也不痛了,直接爬上單人床,把墻上那幾張曾經的榮耀撕了下來,卷成一團。“周建國,聽你的,他們要不同意,我……我就跟他們拼了!”
……
二鋼宿舍,一片死寂。
整個二鋼,上上下下有五千多人,昨天的下崗名單,直接就宣布了一千三百多人下崗,大部分都是底層的老工人。
大部分人都還沒緩過勁來,像周建國和孔老三一樣,一夜未眠。
對于生活和未來,他們茫然無措。
突然,有人聽到外面傳來勺子敲打金屬臉盆的聲音。
咣咣咣響個不停,同時隱約還聽到有人在喊“出來,大伙兒都出來”。
陸陸續續,人們開門出來,扒著陽臺往外看。
周建國和孔老三,人手一個金屬臉盆,一把勺子,一邊敲一邊喊。
周建國抬起頭,沖著樓上的人大喊道:“都別躲屋里了,關于下崗的事,我有話要對大伙兒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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