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一陣騷動。
“是啊,從沒聽說過什么文書。”
“就是勒索!”
“這位公子說得對!”
七嘴八舌的議論聲,雖不高,卻清晰地傳入兩個胥吏耳中。
他們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,尤其是那個瘦高個,惱羞成怒,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鐵尺上:“小子!我看你是活膩歪了!敢污蔑公差?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規矩!”
說著,竟作勢要抽出鐵尺。
“你敢!”
張載怒喝一聲,主動上前半步護住陸北顧。
他本就是胸懷浩然之氣的人,這種事情,便是沒有陸北顧,他也管得,更何況陸北顧剛幫了他大忙,更是不能坐視不理。
陸北顧也不慫,往前走,對著兩名胥吏喝道:“來,是個帶卵的往這打,打到開封府衙去,我倒要看看國子監的臉面是不是你能打的!”
胥吏動作一滯。
就在這時,一聲沉喝,從人群外傳來。
“住手!”
人群被差役強行沖開,讓出一條通路。
只見王安石身著官袍,外罩貂裘,正冷冷地盯著眼前的兩個胥吏。
他并非獨自前來,身后跟著數名身著皂衣手持水火棍的開封府衙役。
“王王提點.”
胖胥吏腿肚子開始打顫,他在點卯的時候認得這位新上任的大官。
今天運氣實在太差,若是知道王提點來虹橋視察,他是無論如何都會收斂起來的。
可這下撞到刀口上了,成了要被殺了儆猴的那兩只雞,怎么辦?
王安石卻根本不看他們,沖陸北顧微微頷首后,徑直走到豆腐鋪前,對著那驚魂未定的婦人,拱手說道。
“本官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王安石,先代開封府衙賠個罪。”
隨后,王安石轉身,目光方才看向兩個胥吏:“你二人,姓甚名誰?隸屬何司?所收款項,名目為何?可有府衙簽押文書?”
瘦高個還想狡辯,嘴唇哆嗦著:“王提點,是小的們記錯了,沒、沒這回事.”
“記錯了?”
“當街損毀商販財物,意圖毆打士子,眾目睽睽之下,還想狡辯?”
他不再廢話,對身后衙役下令:“拿下!帶回府衙,嚴加訊問!查清其歷年所收不義之財,勒令如數退還受害商販!其行徑惡劣,依律嚴懲!”
“是!”
兩名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上前,干凈利落地卸了兩人腰間的鐵尺和號牌,隨后反剪雙手,押了起來。
“王提點饒命啊!”
“小的知錯了!再也不敢了!”
哀嚎求饒聲響起,但王安石置若罔聞。
他很清楚,對方并不是知錯了,只是知道自己快要完了。
王安石轉向跟在他身后的小官,說道:“張榜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