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名夏到沒見過這么不謙虛的人,不過高義歡已經引起了他的興趣。
作為探花郎,陳名夏內心自然有一份政治野心,他要投靠誰,并不是草率的決定。首先當看一看投靠的勢力有沒有潛力,如果注定要滅亡,或者被人兼并,那何必投靠?
陳名夏從北京南下,本欲投靠南明朝廷,不過南明朝廷卻將他打入順案,讓他無法回到江南,只能滯留于江北。
這時他正好遇見幫高義歡招募人才的梁以樟,覺得這個高義歡很有遠略,所以決定來河南看一看。
為了留住招募到的人才,梁以樟先帶著他們,從鹿邑到汝寧,一路看見不少新奇之物,也看見一片片的良田,仿佛世外桃源。
不少南下的官員,只轉了一圈,就決定留下,不過他到了汝寧后,打聽了一些豫南在軍政方面的策略后,才有些動心,決定見高義歡一面。
今天他同高義歡一談,便已經決定留下來。
這時他見高義歡一揖,忙站起來,回了一禮,“愿為將軍效勞。”
“哈哈哈~”兩人直起身來,不禁相視大笑。
“先生請坐!”高義歡笑了一陣,從新落座,然后問道:“還請先生解惑!”
陳名夏道:“自甲申國變以來,東虜入關,天下局勢大變。李自成克京師,亡大明,卻為東虜所敗。今東虜已掩有遼、燕、齊、晉之地,勁旅二十萬,天下未有敵手。與將軍爭天下者非南明,必東虜也。”
“南明掩有江東、兩淮、楚粵之地,版圖雖廣闊,看似強大,但積弊難改,實為案上瓷器,一碰必碎。如無東虜,將軍可圖之,然東虜在北,虎視眈眈,將軍如與南明相爭,則南明亡,將軍亦亡。將軍與明,實為相互依存也。”
高義歡點了點頭,這與他的想法暗合,“虜兵強,我難以爭鋒,南明又不可圖,那如何解坐困中州之局。”
陳名夏道:“東虜勢大,自遼事起,大明錢糧、勁旅,俱毀于遼事。東虜于關外時,大明集天下之力,尚難敵,今東虜入關,已據遼、燕、齊、晉之地,而天下已然分崩離析,便更是難以抵擋。如東虜再入陜西、寇四川,則東虜將再無牽制,進退自如,可全力對付東南,將軍與南明必然難擋。”
如果清軍占據關中和四川,那高義歡確實就被動了。
從地理上來說,只有東南一隅,失去四川后,基本都是亡國,幾乎沒有例外。
“那先生的意思是?”高義歡皺眉問道。
陳名夏道:“李自成、張獻忠之輩,缺少根基,難成大事,遲早為東虜所滅。關中八百里秦川,可為將軍根基,不過如何去取,卻要講究時機。太早,讓東虜漁翁得利,太遲,關中盡入東虜之手,難以復奪。現今東虜正急攻關中,在下以為將軍當牽制東虜,讓其與李自成消耗。及自成敗,東虜元氣亦大傷。彼時東虜若再入川,則將軍可趁機殺入關中,然后滅入川之軍,奪取四川,掩有強秦之勢,則大事可期。”
高義歡原本的想法,是先取蜀,后取關中,不過要是取蜀等于和西軍交火,西軍并不比他弱,而清軍還有可能攻擊豫南,那他就被牽制住了。顯然,他這個計劃需要很多特定的條件。
陳名夏的意思卻是先取關中,他不禁皺眉思索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