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瞎子對東南亞一帶確實非常熟悉。
在離開那片叢林后,黑瞎子就帶著他們來到了最近的一處水上村寨。
他們將在這里做一個短暫的休整。
凌越就是晚上,在木屋外的走廊上遇到雙腳懸空坐在護欄上,面朝河水,仰望星空的黑瞎子時,問出的這個問題。
黑瞎子從璀璨的星空收回視線,回頭看她。
凌越的背包早就丟在古跡里了。
——對此她也已經習以為常。
洗澡過后換的衣服是從本地人那里臨時買來的,一套柬埔寨女性常穿的絲質圓領對襟短袖和紗籠。
紗籠其實就是一片裙,以裹纏的方式圍成裙子。
這里天氣潮濕悶熱,女性都是這樣穿,里面沒有額外的褲子。
凌越身形纖細,腰肢足以讓這片布裙裹纏足夠多的圈數,但她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的去關注片裙的交疊縫隙處。
總覺得動作大一點,其實就差不多相當于直接穿內褲在外行走了。
特殊時期,對此,凌越不會有任何想法。
但在日常生活中,凌越的性別觀念還是會稍微向正常人靠攏一點的。
也因此,凌越的步子,不自覺的放慢,放小了一些。
搭配上此時背后樸素的木屋,籠罩四野的朦朧月色,斜搭在胸前的居家感十足的松散發辮……
凌越抬手輕撫耳畔碎發緩緩走來的模樣,頗有幾分蓮步輕移的溫婉柔和。
黑眼鏡靠在木柱上暗暗欣賞了幾秒鐘,這才笑著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欄桿,示意凌越坐過去。
凌越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裹裙,捏著拼接處走過去,單手撐著欄桿,雙腿盡量閉攏著跳了過去。
腳光著,有風從腳下吹過,凌越無意識地動了動腳趾頭。
黑瞎子低頭看了一眼,嘴角翹起的弧度更深,重新抬頭看夜空:“齊天大卦,其實是老九門的齊八爺為某件事算出的卦。”
黑瞎子一如既往的沒有直接說這個卦究竟是何卦象,代表的意思又是什么。
凌越能理解,畢竟有些事牽扯的東西太多,跨越的時間太長,根本不能直接從一個點切入。
而是要有一條線。
在月色下,黑瞎子講述的聲音有些低沉,語氣漫漫,卻沒了平時的不著調,有一種慵懶卻又厚重的深邃。
這樣的聲音,落在耳朵里,竟有了別樣的魅力。
黑瞎子選擇從一本命書說起。
老九門里的八爺擅長奇門八算,在他去世之前,曾花十幾個小時詳批了流年。
一本命書寫完,新開的毛筆都寫禿了,他也如同這支毛筆一樣,耗盡了自己一生的福報。
因此,那本命書寫完,齊八爺就坐在自家院子里的藤椅上,永遠合上了雙眼。
“要想學奇門八算,必有一殘,齊八爺殘的就是子嗣,因為一些原因,我受了他的恩,又跟著他學了這門手藝。在他去世之前,他托人把這本命書交給了我。”黑瞎子慢聲低語,似也隨著講述,陷入了當年的回憶中。
由此,他也了解到了更多關于老九門幾代人想要做成的事,以及耗費了齊八爺所有精力和心血,才卜出來的卦。
也就是齊天大卦。
與終極降臨有關。
“具體的卦象和解決方法,我現在不能完全告訴你。”黑瞎子從回憶中抽回心神,臉上的笑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肅穆:“并不是我故意敷衍你,而是有些事情,已經被很多知情者論證了,有些事情不能宣揚,宣揚就會死亡,而死亡,就會有神秘的,無法查明的死亡案例。”
所以關于某些事情,無論是什么立場的知情者,又或是哪個時間、朝代的知情者,都選擇了秘而不宣。
“相信你也已經能明白,齊天大卦究竟是什么內容了。”黑瞎子給出了這個結論,很篤定。
而凌越也確實已經有了邏輯鏈條清晰明確的推測結果。
“老九門耗費幾代人的心血和謀算,想要解決他們身上的詛咒。”黑瞎子透露,“張家耗費幾千年去監視世界各地的異常事件,為的也是同一個目的。”
這兩方勢力的目的,算是殊途同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