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拿了200錢的平有點酸酸地說道,同時嘀咕了一句:“什長自己拿的真多……”
“你這廝!”
黑夫還未表態,季嬰、東門豹兩個黑夫的鐵桿頓時大怒,但第一個斥責平的,卻是眾人里年紀最大的朝伯。
“平,你休得在一旁說風涼話!”
朝伯氣呼呼地指著平道:“汝真是沒記性,當初吾等說不愿爭大比第一時,是什長拍板,讓吾等盡力而為,沒有什長首倡,便沒有這些錢。”
“再者,什長這幾天來日夜訓練吾等,將家傳的訓練之法都掏出來了,不然汝等笨如蠢牛,豈能進步如此神速?”
“最后,當初是什長一人與那垣柏行契券的,為了這四千錢,把自己都搭進去了,若是輸了,他便一人做事一人當,要去給垣柏做兩年仆役!絕不牽連吾等。如今贏了,卻心甘情愿與吾等分金……我活了三十多年,還從未見過行事如此公正之人。”
他每說一句,平的臉色就白了一分,頭也越來越低,到最后,都完全垂下去了。
朝伯一口氣將這些天擠壓的心里話都說了出來:“在我看來,什長就算拿一半錢,都沒問題!”
“朝伯說了句公道話!”東門豹、季嬰拍手稱快,小陶、彘、牡等人也點頭稱是。
整個過程里,黑夫一直笑而不語,一直等到眾人鼓噪完了,他才抬起手,讓他們安靜下來。
“其實我這樣分,是有理由的。”
“五人一人得200錢,這是汝等努力訓練應得的獎勵。”
“季嬰這些天里,沒少替我規勸撫慰眾人,有小功,所以當得300。“
季嬰聞言,得意洋洋地朝眾人點頭,錢倒是小事,重要的是,他的這份功勞,沒被好兄弟漏掉。
黑夫的眼睛看向小陶,拍著他的肩膀道:”小陶被人威脅賄賂,卻不畏強暴,斷然拒絕。而且他是所有人里,學得最快,動作做得最標準的,他后面的人,基本都以他為準,我沒說錯吧?故而也當得300錢。“
小陶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,臉又紅了。
“至于朝伯。“黑夫朝他作揖道:“朝伯是老行伍了,這些天來知無不言,幫我改進訓練之法,功不可沒,又是長者,故而應得400錢。”
“應該做的,應該做的。”朝伯山羊胡須微顫。
“東門豹是伍長,這些天來全力協助我,這個更不用說,應得500錢。”東門豹朝黑夫點了點頭,分錢之事,黑夫已經事先與他商議過了,東門豹重義輕財,一點意見都沒有,全憑黑夫做主。
黑夫說道這里,微微一頓,又指著自己道:“至于我,朝伯方才已經說過,便不自夸了。倘若有誰覺得我分錢不公,大可提出來,若是眾人都覺得有理,我黑夫,便分文不取,將這些錢全給你!”
說完話后,他目光掃向眾人,眾人緘默其口,包括那個意見最大的平在內,沒有人再敢說半個不字。
“200錢夠多了。”彘很知足地拎起自己那份錢笑道:”可以讓我買件厚冬衣,再添兩雙粗布履,還有什么不滿的?”
“不錯,什長分的公平,吾等無話可說!”他的弟弟牡難得說了句話。
“除了錢外,什長還將酒、肉分與吾等,又幫吾等減了明年的更役,如此厚恩,若還敢有怨言,那真是良心被豬狗吃了!”季嬰咒罵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