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王夫差稱霸時,齊國的水師,跟北上進犯的吳國舟師,在瑯琊外海打了東亞第一場海戰,還打贏了……
齊國滅亡時,有即墨大夫和雍門司馬力諫齊王建,切勿出降,要抵抗到底,但齊王不聽,后來即墨大夫隨齊王西去關中,一頭撞死在灞橋上,當時黑夫也在場。而雍門司馬則竄至海濱,糾集舟師,與一大批將齊國視為最后基地的六國士人出海而去。
至于這批頑抗者的去向,一直眾說紛紜。
有人說他們已經去了海那邊的大島,混跡于蠻夷野人之間。有人說他們投靠了海對岸的“滄海君”,多年來,不斷有人從那兒回到中原,從事反秦事業。也有人說,他們盤踞在膠東以北如珍珠串般的島嶼上,襲擾膠東沿海縣鄉、鹽場,見秦吏必殺的就是這群人。
反觀秦朝這邊,一群關西的旱鴨子來到海邊,看著茫茫無比的海水,只能干瞪眼,岸上勉強管得住,但對海里蹤跡莫測的敵人,卻無計可施。
用后世的話說,制海權不在官府手中,只要離了岸,田都及其門客家眷,便來去自由……
黑夫變不出艦隊去斬草除根,只能冷冷地質問起嚴郡尉來。
“嚴郡尉,你身在黃縣,與夜邑近在咫尺,豈會不知田氏豢養食客賓朋眾多,又勾結海寇圖謀不軌,為何不早禁之?”
“田洸謀刺本官案發后,你又不聽我提議,貿然進攻,以至于打草驚蛇,走了田都,前后二事并舉,你這是縱寇之罪!”
嚴郡尉十分頭疼,這位黑夫郡守是能和皇帝說上話的人,他一紙舉咎,自己的官途就到頭了,且整個嚴君家族,也要蒙受屈辱,便只能放下了尊嚴,向黑夫求起情來:
“下吏知錯,但還望郡守再給我一次機會!我定能將田洸父子留在夜邑等地的余黨,一網打盡!”
黑夫沉吟不語,直到嚴郡尉都快給他跪下時,才嘆息道:”我仔細想了想,田氏已統轄夜邑三代人,在夜邑,百姓只知田洸而不知有秦吏,不少人皆愿為其通風報信,而田都狡詐,以詭計脫身,這不是嚴郡尉能管得了的……“
“我雖然會將在夜邑發生的事如實上報,但至于會不會舉咎嚴郡尉,就看你之后的表現了。”
黑夫笑了笑,讓千恩萬謝的嚴郡尉下去。
一旁的尉陽有些不理解,低聲道:“郡君,這郡尉無能,為何還留著他?”
黑夫看了一眼侄子,年輕人啊,根本不懂這里面的門道。
“我就算舉咎了他,讓他丟了官職又能如何?朝廷很快就會往膠東派一個新郡尉,或許是一位軍中驍將。”
“一山不容二虎,郡守強勢,可以奪郡尉之權,郡尉強勢,可以把持軍務,郡守絲毫插不上手。所以,我不需要一個強勢的郡尉,一個有把柄在我手中,唯我馬首是瞻的人是最好的……”
尉陽三觀簡直要被刷新了,呆了半響后才道:“但此人能力平平,恐怕會耽誤擒賊的事啊。”
“我怎可能指望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