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知黑夫已取咸陽后,眾人態度不一,魏相張耳與黑夫有仇,想聯合匈奴,好讓魏國取西河、上郡舊土。但趙國廣武君李左車卻揚言,寧可退兵,也不欲與匈奴結盟,欲使趙軍返回河東,攻取太原。”
“而楚國這邊,少將軍則是又不與匈奴結盟,卻又要繼續渡洛水擊黑夫……”
一時間,楚魏趙三方,竟有三種打算。
這還打個屁啊!
范增給項梁羅列了雙方兵力:“黑夫兵不亞于聯軍,更收編了王離舊部,驪山之徒,加在一起,恐有二十萬之眾!”
“且黑夫素來善于攻心用計,若是他將楚國說成是與匈奴勾結入寇關中,欲屠秦人,擄其子女玉帛,則秦人必從之,為其輸送糧秣,堵截我歸路!”
“更何況,西河可不是決戰的好地方,聯軍在西河耽擱了十余日,之所以如此,是因為這寥寥數城,比三川、潁川難打了十倍!為何?因秦人仇楚也,楚人初入秦地,沒少大肆殺戮報復,西河人逃入川澤少梁山中,恨不得立刻驅逐吾等。”
“如今聯軍遠離故土,兵馬罷蔽,將士思鄉。強弩之末不能穿縞,若一味在秦地與黑夫交戰,彼輩人眾而同仇敵愾,而我軍人寡且心不一,各顧其后,如何御敵?恐怕等不到匈奴南下,便已敗亡……”
項梁頷首:“那依范公之見,眼下該怎么辦?”
范增道:“假意與黑夫和談,暗地里則使三國撤兵,回到關東后。乘著黑夫北御匈奴之際,聯軍擊其南陽,將南郡與關中截為兩段,使其首尾不能應。若能如此,便可使策士鼓動黑夫分散在江東、巴蜀的將尉僚屬,送上王號,以使之加入諸侯……如此,方能維持天下均勢也。”
項梁道:“此計倒是不錯,但我那侄兒執拗,如何肯與黑夫和談?而黑夫,又豈會肯答應與聯軍和談?”
“少將軍那邊,由老朽來說服,至于黑夫……”范增撫著胡須道:
“趙國客卿蒯徹昨日來尋我,出了一計,是唯一可行,能騙得黑夫和談的辦法,只是我方還缺籌碼。并且,也少了一次讓黑夫知道,聯軍不可小覷的勝利……”
項梁這下明白了:“籍兒昨日率軍渡水去重泉,莫非是……”
說話間,外面忽然人聲鼎沸,鐘鳴陣陣,聲音越來越清晰,那是無數馬匹的嘶鳴,兵刃的叮當以及此起彼伏的歡呼:
“少將軍得勝歸來!“
范增與項梁對視一眼,二人連忙走出營帳,卻見外面已變成了歡慶的海洋……
朔風吹起,旗幟飄揚,昨日離開的鳳鳥旗又回來了,項籍騎乘一匹俊美的黑馬,從浮橋上下來,緩緩步入營地,楚人士卒在他身后,高高舉著斬來的頭顱。
而項籍自己也手持長戟,上面戳著一顆面目驚恐的頭顱,表情還凝結在被項籍斬落的那一刻。
“這人是……”
項梁一時驚詫,范增卻捋須而笑。
“項氏的仇人,頻陽王氏的新任家主,黑夫降服的麾下騎將,王翳!”
他目光放在隊伍后,那有一個佝僂著一只手的面色蒼白男子,以及十多名衣著華貴,卻在楚人粗暴推攮下瑟瑟發抖的男男女女:
“還有秦始皇帝的公子公主們,以及……”
范增意味深長地說道:“胡亥的丞相,潛伏多年,助六國與黑夫亡秦的最大功臣,趙高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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