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同于南方的蒲津渡,有項籍親自斷后,龍門渡后方僅剩的趙魏后軍無大將指揮,一時間被沖得七零八落,而橋上眾人走得更快了,并無回援之意。
趙高也踩在浮橋上艱難前行,龍門上游一段,河道狹窄,激流險灘,浪急浪高,今日風有些大,浮橋搖搖晃晃,再加上擁擠不堪,不斷有人落水。
他們此刻也像極了水中的鯉魚,但追求的已不是躍過龍門化而為龍,而是只為活命。
這場艱難的爭渡,在上游一眾木筏順流沖來時,結束了……
小筏順著濤濤河水而來,上面是頭扎布巾的大河漢子,這卻是來自少梁山一帶的“匪盜”,最初是受到趙高迫害的“黑黨“聚集,后來六國入西河,大量夏陽人出逃去投,本以為是群殘兵難民,翻不起大浪,豈料聽聞黑夫進攻西河的消息后,竟組織起一眾人手,由河工、船夫扎木筏,一眾西河人眼里閃著復仇的怒意,悍不畏死地沖來!
連續不斷,浮橋遭受了劇烈撞擊,更多人落水,木筏上叼著短劍的少梁盜也躍至橋上,與毀他們家園的趙魏兵卒戰成一團。
趙高武藝不凡,即便殘疾著一只手,也拔劍殺了數人,但他水性卻很一般,隨著更劇烈的撞擊,浮橋徹底解體,趙高也失足落水。
他在微濁的河水中撲騰,如落深淵,腳腳踩空,趙高只能努力用雙腿維持身體平衡,單手艱難劃行,讓自己探出河面,大口呼吸空氣。
他看到了自家女婿閻樂,浮橋本就是舟船所連,閻樂僥幸奪了一艘小舟,護著妻兒老母,捋起袖子拼命劃槳。
閻樂素來孝順,前段時間趙高發動政變,欲劫胡亥,也是將閻母置于府中作為人質,才換得閻樂死心效命的。
“吾婿,救我!”
趙高奮力呼救,閻樂似是聽到了,但只朝他身后看了一眼,便面露驚恐,竟毫不猶豫,與家人劃著小船加速向東而去,將趙高獨自拋在濁浪和混亂中!
一陣浪打來,趙高又吃了幾口河水,土腥味十足,就在他即將溺斃時,一張大網卻落了下來,隨著河工的號子聲,他整個人被撈了起來,重重扔在舟中。
這是艘不大的漁船,水珠蒙住了眼睛,趙高看得不甚分明,但從船上眾人死死按住他胳膊,往上面綁繩索的舉動來看,是敵非友!
有人拎著趙高的頭發,將他整個人提起來,手還在他臉上一抹,仔細一分辨后,露出了驚喜的大笑。
聲如洪鐘,似曾相識,趙高眨了眨眼,模模糊糊,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身份。
一張圓圓的大餅臉,胡須雜亂,說話時,口中氣息還有一股魚腥味。
是昔日章臺宮郎官,黑夫下屬,一年多前被自己通緝,逃到少梁山落草的夏陽人董翳!
這比溺死河中還糟糕,渾身濕漉漉的趙高寒意頓生!
“竟然是中車府令,今日捕獲頗豐啊。”
董翳認得趙高,他齜開牙,露出了滿意的笑:
“武忠侯,會喜歡這條大魚的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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