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時三刻的朝陽刺破云層,將紫禁城廣場染成一片鎏金。
石飛揚端坐于嘶鳴的汗血寶馬上,玄鐵鱗甲嵌著的蟒龍紋吞吐金光,腰間鹿皮袋上的朱雀刺繡隨著馬身顛簸若隱若現。
當“寶親王統兵出征,必勝!”的山呼聲浪席卷而來時,陸沉舟握著密報的指節驟然發白——那道勒馬轉身的剪影,分明“向天歌”重疊。
這位新任丐幫幫主藏在青衫下的掌心沁出冷汗,破氈帽檐下的目光死死鎖住對方輪廓。
石飛揚回首望向文武百官的剎那,眉峰微蹙的弧度、琉璃眼眸流轉的冷光,竟與記憶中持劍斬斷鐵鏈的少年如出一轍。
陸沉舟喉結滾動,“怎會如此?”
他踉蹌后退半步,撞翻街邊的糖畫攤。
木勺墜落的脆響中,三年前的畫面在腦海炸開:暴雨夜的斷水崖,那個自稱“向天歌”的少年踏著詭異步法掠過刀鋒,降龍十八掌帶起的罡風,竟與此刻石飛揚甲胄反光的軌跡分毫不差。
陸沉舟猛地轉身,青衫在晨風中獵獵作響。他施展“八步趕蟬”輕功,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胡同深處。
當他踹開“醉仙居”后門時,傅守川正用打狗棒挑著酒壇,渾濁的眼珠突然瞪大:“陸兄,你臉色比喪家犬還難看!”
“傅幫主,今日出征的寶親王……”陸沉舟扯開衣領,脖頸處還留著三年前箭傷的疤痕,“與當年救我的向天歌,生得一模一樣!您瞧這密報上的朱砂印——”
傅守川的打狗棒“當啷”落地,震得酒壇中的竹葉青泛起漣漪。
他抓起陸沉舟手腕把脈,蒼老的聲音微微發顫:“這……這……竟與幾年前華山之巔那個神秘少年如出一轍!”兩人對視的瞬間,窗外突然掠過黑影。
陸沉舟抄起銅錢射向梁柱,信鴿跌落在酒桌上,爪間綁著的密報墨跡未干。“著林若雪、周薇柔即刻啟程苗疆。”傅守川渾濁的眼珠突然發亮,“讓她們好好查查這個寶親王”
暮色初臨時,陸沉舟站在永定門,望著遠去的旌旗在天際化作細線。
風卷起他的青衫下擺,露出半截打狗棒。“原來你早就將江湖繡進了龍袍。”陸沉舟對著夜空低語,竹牌被捏得吱呀作響,“但丐幫的規矩……只認俠義不認旗!”
遠處傳來苗疆方向的悶雷,他望著烏云翻涌的天際,突然扯開嗓子唱起了《蓮花落》,蒼涼的歌聲驚起一群寒鴉,朝著石飛揚遠去的方向撲棱棱飛去。
在苗疆古州這片土地上,寶親王弘歷統領的大軍駐扎于此。
營帳連綿,在夜色中如黑色巨獸蟄伏。
中軍大帳尤為氣派,帳頂高聳,以厚實且昂貴的獸皮制成,能抵御風雨侵襲。
帳簾是上等錦緞,上面繡著金色蛟龍,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威嚴的光芒。大帳四周,旗桿林立,旗幟在夜風中獵獵作響,上書“寶親王”及“清”字,彰顯著這支軍隊的身份與歸屬。
帳內寬敞明亮,巨大的牛油蠟燭散發著柔和而明亮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