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抓起狼毫在宣紙上疾書,墨跡未干便擲向眾人,陰險地道:“就說他們私鑄兵器、意圖謀反,與安祿山暗中往來!”
信紙在空中展開,赫然寫著石飛揚與江采萍的畫像,旁注“江湖巨寇,人人得而誅之”。三日后,長安城四門皆貼滿海捕文書。畫影圖形下,朱紅大印刺得人眼疼。石飛揚和江采萍在楊國忠和他的黨羽烏鴉嘴里,被越描越黑,正義俠士反而成為“江湖巨寇!”
坊間茶館里,說書人敲著醒木,唾沫橫飛地道:“諸位看官!這石飛揚表面是俠士,實則是安祿山麾下的頭號殺手!那江采萍更是妖女,擅使媚術蠱惑人心……”
此刻,石飛揚與江采萍正藏身在城西破廟里,梁木在夜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斷壁殘垣間堆積的蛛網被穿堂風掀得七零八落。
石飛揚斜倚著半截褪色的泥塑神像,玄霜刃橫陳膝頭,刀身映著搖曳的燭光,將他琉璃肌膚上若隱若現的冰紋染成詭譎的血色。
江采萍跪坐在滿地碎磚上,素白裙裾沾滿泥漿,手中展開的偽造密函在氣流中微微震顫。
面對廟堂和江湖上的所有不利因素,江采萍指尖撫過密函上偽造的安祿山印鑒,怒罵道:“楊國忠這老賊手段狠辣。”聲音中透著刺骨的寒意。燭火突然劇烈搖曳,將她的影子在墻上撕裂成無數碎片,她又憤然地道:“連兵部行文的朱砂批注都能仿得惟妙惟肖,朝中御史臺恐怕早已被他滲透。”
“哈哈!”石飛揚突然低笑,笑聲驚起梁間夜梟。他屈指輕彈燭芯,火星濺在青磚上瞬間熄滅,戲謔地道:“清白?在這朝堂之上,真相從來不是靠言語來辨的。”
明玉功運轉時,琉璃般的肌膚泛起珍珠母貝般的光澤,掌心突然凝出一枚冰花,淡定地道:“李兄傳來消息,張九齡舊部愿為我們作證。但在此之前……”
冰花在他指尖碎裂成萬千冰晶,又正色道:“我們得給楊國忠設個圈套。”
江采萍美目流轉,忽然抽出梅紋劍,劍鋒挑起墻角積灰的草席。月光順著劍脊流淌,照亮席下蜿蜒的蛛網,獻計道:“東市綢緞莊的密道直通大明宮側殿,若能…….”
話音未落,廟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。
石飛揚身形如幽靈般掠至窗前,玄霜刃已出鞘三寸,琉璃般的眼眸在黑暗中泛起幽藍光芒。
“是我。”李白的聲音夾雜著酒香從檐角飄來。白衣詩人倒掛金鉤,酒葫蘆正巧懸在石飛揚鼻尖,調侃道:“好險好險!崔器那廝帶著金吾衛在朱雀大街布下天羅地網,連乞丐碗里的銅錢都要驗三驗。”
他翻身落地時,懷中滾落半卷皺巴巴的詩稿,墨跡被雨水暈染得宛如血痕。
石飛揚拾起詩稿展開,目光掃過“安史烽煙起”五字,驚愕地道:“李兄這詩.”
李白搶過詩稿,雅謔地道:“正是妙處!”用酒葫蘆在空白處狂草,又嬉皮笑臉地道:“楊國忠想借安祿山的名頭壓死我們,何不將計就計?”
他的筆尖滴著酒水,在“安”字旁邊添了個猙獰的狼頭,“就說這老賊偽造密函,妄圖挑起安楊之爭,坐收漁利!”江采萍突然按住劍鞘,梅紋劍發出清越的嗡鳴,疑惑地反問道:“可證據”
石飛揚自嘲道:“證據?”將偽造密函擲入燭火,看著紙頁在烈焰中扭曲成突厥狼頭的形狀,琉璃肌膚泛起的冰藍光芒與火光交織,又一本正經地道:“真相比謊言更有力量。明日早朝,我們便要讓這長安城,見識真正的血雨腥風。”
他轉頭望向江采萍,眼中倒映著跳動的火焰,淡定地道:“怕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