順著石階上行約百米。
山丘頂端是一個簡單的小廣場,占地不超過十畝。
廣場中央有一座正方形石樓。
石樓高約一百二十米左右。
頂端是一個正方形平臺。
這石樓平臺,就是望天臺。
和米家莊園里其他的建筑不同,望天臺的建造風格非常古拙,通體以白色的石塊堆砌搭建,沒有其他任何的裝飾,墻體粗糙斑駁。
女武官米粒停下了腳步。
她突然有點緊張。
爺爺,他還好嗎?
過于掛念。
有一種類似于‘近鄉情怯’的緊張感。
李七玄捏了捏她的小手。
兩個人來到石樓外。
李七玄手掌按在封閉的樓門上,微微發力,咔嚓一聲,石門上的一切封印和機括,在瞬息之間就被凍成了齏粉。
兩人從門中進去。
樓內被打掃的很干凈。
中間大廳的旁側,有幾個石墻隔離開來的內部房間。
其中一間是柴房。
小,黑,冷。
女武官目光在柴房門口掃了一眼,深深地吐出一口氣,沒有停留,朝著樓上走去。
石樓總高十一層。
上面每一層都被打掃的很干凈。
一直到第十一層的時候,樓內空間頗為空曠,沒有再隔離出內部房間。
地面上落滿了樹葉。
葉片已經枯黃。
李七玄抬頭看去。
房間的正中央,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樹紋理斑駁,長了足足有十米高,然后被房頂的石板擋住,樹冠只好順著石板朝著四面蔓延。
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滄桑的老人,被塞在狹窄的空間里低著頭,狼狽不堪,窘迫卻又堅強生長。
除了這棵狼狽上漲的老樹之外,第十一層并未看到其他東西。
女武官沒有說話。
她腳步輕緩而又猶豫地朝著老樹跟前走去。
啪嗒啪嗒。
一滴一滴的眼淚,墜落地面。
晶瑩剔透的淚珠摔在樹葉上。
那枯黃的樹葉溫柔地托住淚珠,仿佛生怕摔碎了一般。
李七玄一怔。
旋即猛然間意識到了什么。
他趕緊跟過去。
卻見最中央的老樹,是在樓層地板上憑空生長出來,并未有向下扎出的樹根。
李七玄的目光,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。
他低下頭。
又緩緩地抬起頭。
“爺爺。”
女武官米粒已經失聲痛哭,撲過去抱住了那粗糙斑駁的樹干。
老樹的最底部,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形,盤膝而坐,雙手疊在一起放在小腹位置。
這個人影,已經和古樹融為一體。
他的臉,與樹皮相融在一起,斑駁的紋理拼湊出一張蒼老而又慈祥的臉。
是米二爺。
他化作了一棵樹。
一棵在逼仄空間里艱難生長,葉片逐漸凋零的樹。
嘩啦啦。
仿佛是在回應女武官的痛哭,老樹的枝葉嘩啦啦地搖晃起來,猶如長輩慈祥和藹的老人在撫摸安慰他最疼愛的孫兒。
枯黃的樹葉落下。
“爺爺。”
女武官哭的撕心裂肺。
她雙手捧起那些樹葉,想要將它們重新接回到枝頭。
因為每一片樹葉的凋零,都在預示著老樹的生命正在一點點地走向枯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