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弗寒不怕,溫嘉月卻有點怕。
在侯府里怎么樣都行,但是在宮里,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。
上次可以說是偶遇,這次卻是一起進宮,作不了假。
若是李知瀾多想,最后受苦的是她。
所以,和沈弗寒一起出現,不是一件好事。
想到這里,溫嘉月婉拒道:“侯爺休沐日還在書房,想來是有許多事務要處理的,不必陪我同去。”
沈弗寒淡然道:“我和皇上有事相商,不是特意陪你進宮。”
溫嘉月便是一噎,原來只是順便。
她頓時有些尷尬,起身道:“那便一起去吧。”
夫妻二人一同出了正院,往府外走去。
已是五月了,樹木蒼翠如蓋,遮住驕陽,卻擋不住不斷蒸騰的熱氣。
蟬鳴聲陣陣,叫的人愈發煩躁。
走了一段路,溫嘉月的額頭上便沁出了一層薄汗,只好拿團扇扇風。
沈弗寒看她一眼,道:“若是不想去,現在拒絕還來得及。”
溫嘉月蹙眉問:“我哪里不想去了……不過,我還能拒絕皇上?”
她有些詫異,雖然沈弗寒深得圣心,但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侯夫人,哪來的膽子敢拒絕皇上的邀約?
“自然可以,”沈弗寒道,“你若是不方便,皇上不會強求,也不會生氣。”
溫嘉月倒是沒想到皇上這么通情達理,一點都不像一位帝王。
這幾次接觸下來,皇上確實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。
但是她又想起宸妃,也就是現在的云才人,上輩子難產而亡的時候,皇上殺了許多人的事。
她始終記得,那幾日連天空都是昏暗的,狂風驟雨不斷,還有傳言稱宮里的血都流到宮外去了,鬧得人心惶惶。
皇上或許脾氣好,但是一定不能觸他的逆鱗。
至于上輩子血流成河的事,她也不想再經歷一次了。
可是云才人身子骨弱,就算沒有嬪妃謀害,似乎也保不住孩子。
要么云才人喝避子湯,要么皇上喝避子湯。
女子服用的避子湯傷身,云才人肯定是不能喝的,那就只能讓皇上喝了。
溫嘉月想到這里便覺得自己太過荒謬,讓皇上喝避子湯,她一定是瘋了。
選秀選了二十余位嬪妃,為的便是繁衍皇嗣的大事,她居然想出讓皇上喝避子湯的法子。
不過還有一個辦法,那便是在有喜之前便調理好云才人的身子。
只是,此事皇上一定是做過努力的,上輩子都沒能成功,這輩子又能有幾分渺茫的希望?
似乎不管怎么做,云才人都是難產而亡的命運。
溫嘉月不禁嘆了口氣。
沈弗寒聽到她的嘆息聲,問:“怎么了?”
溫嘉月也沒瞞他,輕聲道:“我是在想,云才人的病能不能調理好。”
沈弗寒沉吟片刻,道:“從娘胎里帶來的弱癥,想要徹底根治,很難。”
溫嘉月從他的話里聽出幾分希望,問:“難道侯爺有辦法?”
不用徹底根治,只要平安生下孩子、以后也能健健康康的就好。
沈弗寒淡聲道:“可能有。”
溫嘉月頓時瞪大眼睛,連忙問:“什么辦法?”
難道他認識能調理身子的神醫?
“但我不會告訴你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有失敗的風險,”沈弗寒道,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你也只是剛認識云才人而已,何必去承擔這樣的風險。”
溫嘉月蹙眉道:“可是我想幫她。”
“那就去想,不要去做。”
溫嘉月:“……”
她不想理他了,率先坐上馬車。
沈弗寒彎腰進來,本就悶熱的馬車里頓時變得更加燥熱,玉碟里盛放著的冰塊也擋不住撲面而來的熱浪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