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一時無言。
鮮少有這樣沉重的時刻,溫嘉月不知該說些什么,更不知她所隱瞞的事該從何說起。
沒想到,沈弗寒竟然說道:“睡吧。”
溫嘉月怔愣地望著他,他就這樣輕輕揭過了?
生怕沈弗寒反悔,她立刻閉上眼睛。
“但是明晚你要告訴我。”沈弗寒給出最后期限。
溫嘉月不想回答,可他卻逼迫她開口,空閑的左手攬住她的腰,往他懷里帶。
溫嘉月瞪他:“你還這樣威脅我?”
“沒有,”沈弗寒淡然道,“只是忽然想抱著你。”
溫嘉月根本不信他的鬼話,分明就是威脅。
她抿唇道:“可是我沒有什么事瞞著你。”
她想試探沈弗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,所以今晚才和她敞開心扉。
話音剛落,腰間的手便緊了緊。
沈弗寒沉聲道:“我不信。”
如此篤定的語氣,讓溫嘉月的心為之一沉。
她索性破罐子破摔:“侯爺直說吧,我不想猜來猜去的。”
也好讓她死個明白,不然今晚睡不好了。
她忽然以攻為守,沈弗寒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。
裴懷謹的事,若是先從他口中說出來,性質完全變了。
他本就想隱瞞,但今晚一時情急,才想出這個法子,想讓溫嘉月主動開口。
沒想到她不上鉤,反而給他自己擺了一道。
沈弗寒沉默片刻,終于開口:“既然你沒什么要說的,那便講講你小時候的事。”
溫嘉月心里咯噔一聲,小時候?蜻蜓哥哥?
她故作詫異地問:“侯爺怎么忽然想聽這個?”
“今日在書房看到你的畫作,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你的幼時,一時好奇。”
溫嘉月輕舒一口氣,原來是因為這個。
“我小時候……挺無趣的,學女紅學畫畫,也沒什么了。”
她不想多說,而且本來也沒什么好說的。
沈弗寒卻問:“女紅跟誰學的?”
溫嘉月詫異地看他一眼,這還用問?
“是繼母請的繡娘。”
“畫畫呢?”
溫嘉月老老實實地回答:“也是繼母請的女先生。”
沈弗寒頷首道:“原來如此,畫上的題字也是女先生寫的?”
溫嘉月:“……”
七歲前的畫,大部分題字都是蜻蜓哥哥寫的。
七歲之后,是她自己。
至于送給沈弗寒的那幅,她記得是蜻蜓哥哥寫的字。
溫嘉月不由得有些緊張,隨口道:“應該是吧,時間太久遠,我記不清了。”
她打算蒙混過關,沈弗寒卻不給她機會。
他慢悠悠地開口:“可我覺得,字跡像是男人寫的。”
溫嘉月決定拖延。
“是嗎?改日侯爺將畫拿過來,我仔細看看。”
沈弗寒一噎。
題字早已不知道被他丟到哪里去了。
不過這倒是提醒他了,以后不能讓溫嘉月瞧見她送他的畫。
口中卻鎮定道:“好,改日我帶你去看看。”
如此輕易便蒙混過關了,溫嘉月不敢再多說話了。
“侯爺,現在可以睡了吧?”
沈弗寒頷首道:“睡吧。”
溫嘉月閉上眼睛,只覺得疲憊,和沈弗寒說話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真是不容易。
身體想休息,但大腦卻異常活躍。
她不禁想,若是沈弗寒早些將沈弗非的事告訴她便好了,她也不至于誤會他這么久。
……算了,誤會又如何,上輩子她和昭昭也是無辜的,誰又能來救她呢?
若不是她得了重生的機緣,如今早已喝下孟婆湯,了卻前塵。
想到這里,溫嘉月嘆息一聲,眼睫滾下熱淚。
她悄無聲息的,本以為沈弗寒根本不會察覺,沒想到他忽的換了個姿勢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