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昭想起當初重云山的內門大會,感慨笑道:“哪里有這么簡單,不過這也是陽謀,那位重云宗主,肯定是個妙人。”
能讓和周遲不對付的人來接周遲返山,那周遲就半點問題都出不了,畢竟一旦出事,那就是那位掌律的責任。
“想來那位掌律也不蠢,所以他北行的速度很慢,聽說前幾日才出慶州府?”
李昭笑道:“難道他在等著周遲死在帝京?”
齊歷不知道該說什么,于是沉默。
杜長齡輕聲道:“山上山下,其實早就一樣,哪里有什么蠢人,更何況那座西南大宗,從始至終都不是個小地方,能在這種地方坐上宗主,當上掌律,哪里簡單?”
聽著這話,李昭不說話,只是微微點了點頭。
……
……
西顥一路北行的速度的確不快,走了數日才堪堪走出慶州府,重云山那邊沒有說讓他在多少日之間便必須要到帝京,所以他慢一些,也沒有什么人可以指責。
況且他這位掌律久在重云山,好不容易在世間走一遭,要好好看看,說是對修行有裨益,自然也沒有什么人能說什么。
修行的事情,在一座重云山,除去重云宗主之外,還有什么人能夠對他評頭論足?
更何況,那位師兄,即便不滿,又會說些什么?
過去這么多年,他似乎沉默到了習慣,許多事情,他只是看著而不會說,既然不說,自然便不做。
可西顥討厭的就是他什么都不做,既然不做,那你為何要做這個宗主?
做宗主,又豈能什么都不做?
既然你什么都不做,那為何不把這個位子讓出來,讓別人來做,偏偏不做又不讓,自然很難讓人覺得滿意。
西顥想著這些雜事,登上了一條大船,天上有為修士們打造的云海渡,地下的渡口有為百姓客商們打造的渡船,大湯朝這些年,的確是做了些事情的,只是情況糟糕就糟糕在那位皇帝陛下開始閉關修行不問國事之后。
西顥站在甲板上,看著大船緩緩向前走去,跟著流水順流而下,渡船其實已經算快,但在西顥這樣的大修士眼里,自然緩慢,想著緩慢,他便又有些生氣。
就算是你做了些事情,但事情太慢,旁人一念便已經到了帝京,你卻在船上悠悠而去,這又有什么意義?
想著這些事情,西顥的眼里滿是漠然之色,若是有同樣境界的修士就在他身旁,自然能發現這位重云山的掌律大人,心緒不寧到了一個難以復加的地步。
就在此刻,西顥忽然聽到了些孩子的哭聲,他回過神來了,便看到不遠處的船頭,有婦人正在打罵自家孩子,那婦人指著孩子罵道:“你已經這般歲數了,還背不下來這片講學文章,真是個蠢貨……”
那婦人說的是那孩子的朋友已經早便能背了,而他卻不行,孩子則是反駁,說是今日會背和過幾日會背有何區別?
那婦人聽著這話很是生氣,大罵道:“一步慢,步步慢,難不成你想一輩子都屈居人下嗎?做個一輩子不如人的廢物東西?!”
聽著這話,西顥反倒是一顆雜亂的心都靜了下來,他看著那婦人,眼眸里有些贊賞之意,若不是礙于身份上的區別,西顥只怕還會走過去攀談幾句。
無爭心,自然便是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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