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噠噠噠”的聲音再次響起,她也不阻止了。
屋中的祁晟,昏迷兩個多月,還是鮮少聽到人聲水聲以外的聲響。
噠,噠,噠……
似乎是用蠻力劈柴的聲音,可又不像。
他祖母定然是沒有這力氣的,那只能是寡婦蘇氏弄出來的動靜。
祁晟便是一直昏迷,只留著微弱的意識,但也能感覺得出來,這幾日的蘇氏很不一樣。
前些日子,沒什么存在感,可這幾日,每一日都能讓他印象深刻。
祁晟一時間也好奇了起來,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蘇氏。
屋外,陸鳶剁好棒骨,也累出了滿頭大汗。
洗手洗臉后,陸鳶起鍋燒熱水,骨頭焯出血水,她才放到平日里給祁晟熬粥的砂鍋熬湯。
砂鍋熬湯,水分蒸發少,用小火慢燉一個時辰,也少不了多少湯水,而且煲出來的湯也會更香濃。
怕看不住火,她把砂鍋和爐子都搬到了廚房外頭,可以一邊干活一邊看火。
先前弄回來的竹筍一直沒處理,今天趁著天色還早,就先處理了。
何老婆子在屋中窗下做著繡活,又聽到了別的聲響,就往外瞅了一眼。見蘇氏在捯飭竹筍,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折騰,遂又收回了視線。
陸鳶把竹筍外邊硬殼都給剝去了,只留里邊青黃色的筍肉。
她一共挖了三根竹筍回來,每一根都差不多有十斤重。
家里只有兩個簸箕,一時曬不了太多,她便只清理了一根筍。
清理下來,一根筍的筍肉只有三四斤重。
剝好的筍,就開始切成一條條。待煮開水后就倒進去焯水。
也不知道要焯多久,就憑著感覺來。
她擔心焯水后,苦澀味依舊重,所以在撈出來后,又用涼水盆里浸泡一晚上,打算明日再晾曬。
弄好竹筍,骨湯也已經熬了許久,她打開蓋子,看到翻滾的清湯上飄浮的骨油,就用勺子舀到碗中盛了起來,用來燉菘菜。
第一遍的骨湯,很難熬出奶白色,直到第二遍或是第三遍,才易熬出奶白色。
所以熬粥前,得把骨頭撈了起來,明日再接著熬湯。
另外多盛了一碗湯出來,留著熬米湯。最后剩下的湯水,徑自把淘好的小半碗糙米放進去,再熬半個時辰。
熬著粥,陸鳶朝著何老婆子,問:“老太太,明天我去開墾菜地,菜地里那幾顆菘菜可以摘了嗎?”
何老婆子沒應她,就抬頭給了她一個眼神。
那眼神好似在說——這日子還過不過了?
……
這才一起生活幾天,她竟都能看懂老太太眼神了。
陸鳶:“骨湯熬出來的骨油,放不到明天,壞了多可惜呀。再說明日就要種菜了,不得把地翻一翻?這菘菜,明日還是得摘了,明日與今日,無甚區別,老太太你說是不是?”
何老婆子眉頭微皺,琢磨了一下還是點了頭。
陸鳶有了何老婆子的同意,立馬去了后山坡,把那三顆病病歪歪的菘菜全給挖了。
三顆菘菜,都還沒有一斤重。
等粥熬得差不多了,她才洗了兩顆最小的菘菜,切成一一條條,放到骨湯里燉,再掰兩瓣屋角下的蒜,拍碎切成蒜蓉放進去,最后撒一小撮鹽,香味直接就飄散了出來。
一碟菘菜放上桌子,熱乎乎的,還飄著香味,春花和秋花都扒拉著桌沿,盯著吞咽口水。
陸鳶往骨頭粥里也撒了一小把鹽攪拌,分了四碗不同分量的骨頭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