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綰深吸一口氣,仿佛凝聚了全身的力氣,這才伸出瘦削的手指,拈起一根細長的銀針。
她的動作因著病體的緣故,顯得比尋常醫者緩慢許多,甚至帶著微微的顫抖,但在場之人無不看出,那每一針刺下的位置都精準無比,分毫不差地落在張公子周身幾處關鍵大穴。
隨著銀針一根根落下,張公子原本劇烈的抽搐似乎有所減緩,急促的呼吸也略微平復了些許。
就在眾人稍稍松了一口氣,又為后續藥材發愁之際,人群中一直沉默的蘇珩恰好邁步上前,對著李御史拱手,聲音溫潤卻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:“大人,草民早年游歷四方,曾機緣巧合之下,偶得一株罕見的九轉還陽草,聞說此草有吊命回春之奇效,或對此癥有用,草民愿將此草獻出,為張公子一試,或可解燃眉之急。”
說著,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,雙手奉上。
木盒打開,一株形態奇異、通體透著淡淡金芒的干草靜靜躺在其中,似有若無的異香瞬間彌漫開來,令人精神為之一振。
李御史見狀,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大喜過望:“蘇公子高義!快,快將此藥交予許姑娘!”
差役連忙將那紫檀木盒呈給許綰。
許綰伸出蒼白的手接過,指尖與蘇珩的指腹不經意地碰觸了一下,兩人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,她微不可察地頷首,心中已然明了。
這九轉還陽草來得如此及時,這蘇珩到底是什么目的?
她將木盒交給伶月,聲音依舊虛弱:“勞煩將此草與我方才開列的幾味輔藥一同煎煮,火候務必仔細。”
伶月領命,捧著藥盒快步向外間的藥爐走去。
李御史見這邊救治暫時有了眉目,心中大石稍落,面色一沉,轉身帶著幾分雷霆之勢,重新踱回大堂。
此刻的大堂之內,柳姨娘早已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差役押著跪在地上,先前搜查她院落的差役也已回報,搜出了不少未來得及轉移的珠寶首飾、銀票地契,更有幾只藏在暗格中的藥瓶,瓶身上并無標簽,以及數封與外人往來,言辭曖昧的信件,樁樁件件都指向她圖謀家產的野心。
柳姨娘披頭散發,面如死灰,哪里還有半分平日里的囂張跋扈。
當她看到李御史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重新出現在眼前時,整個身子都篩糠般抖了起來。
李御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聲音冰冷如鐵:“張柳氏,你處心積慮,謀奪張家資財,更以陰毒手段,殘害繼子張文輝,如今人證物證俱在,張公子更是因你所下之毒危在旦夕,你還有何話可說?你可知罪?!”
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,狠狠砸在柳姨娘的心上。
她徹底崩潰了,癱軟在地,連哭嚎的力氣都仿佛被抽干,只是徒勞地張著嘴,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,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辯解之詞。
那雙曾經閃爍著貪婪與算計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無邊的恐懼與絕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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