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讓人傳了一張紙條給她,她認得我的字跡,本想約她出來相聚,沒想到……”
蘇奇毓用力捶著地面,“那個畜生!”
“她不是被你殺的?”沈蘭追問道。
“我怎會殺她?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!唯一的!”蘇奇毓咆哮起來。
他倏地起身,惡狠狠地看著蕭寂。
“你們這些當官的,什么時候為百姓出過頭?
姜正又是什么好鳥?裝作一副好心腸的好老人,實則心狠手辣,他手里不知有多少條人命。
那天夜里,他先一步遇見了甜兒,見色起意,甜兒打了他一巴掌就被他殺了。
在這片碼頭,沒人敢和他作對,他殺了人不用埋尸也不會有人找他麻煩。
我抱著甜兒把她藏在那艘小船上。
那艘船冬日里很少外出,我以為藏幾天不會被人發現,沒想到那漁夫會突然上船。”
“他殺蘇甜兒是你親眼所見?你當時沒出來制止他?”
蘇奇毓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。
“我不想暴露身份,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姜正的信任,以為能更進一步,如果這時候暴露,我和甜兒都會死!
但我沒想到姜正二話不說就把人殺了,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給我!
我要殺了他!我要殺了那個畜生!”
蘇奇毓抓狂起來,表情猙獰,將姜正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。
沈蘭回想起,當時蘇甜兒問她,如果留在這里是不是更好。
也許她就是因為知道蘇奇毓在這里,所以才有了這個念頭。
只是沒想到,她還未見到親人就先遇到了惡魔。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我不想忍了,我忍了這么多年,裝了這么年,我要親手殺了他們!”
他也確實做了。
“那天夜里,姜正找我對賬,我先一步出來,在他回家的路上等他,然后騙他去了我住的地方,將他殺了。”
“為何要拋尸在碼頭?”
“我當然知道毀尸滅跡才好,但我要用姜正的尸體吸引羅福生和張燕橋來這里,可惜只來了個張燕橋。”
“不過沒關系,仇人我一個一個地殺!”
蕭寂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,“你與他們如何結仇的?”
蘇奇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,蕭寂問什么他答什么。
“同安縣盛產硝石,縣衙每年都要給朝廷上貢足夠量的硝石。
我所在的桐嶺鎮就是礦區,家家戶戶都被抽調青壯年去開采硝石。
家父和兄長也在列,不過他們是自愿的,為了賺錢供我讀書,他們沒日沒夜地干活。
即使兢兢業業地干活,官府還經常克扣他們的工錢,或者找各種理由抽成,到手的錢財還不到一半。
民不與官斗,我們即使憤怒也沒法。
那一年,連下了半個月的雨后,山里發生了塌方,礦區被埋了,我的父親死在了山里,兄長也斷了一條腿。
當時鎮上許多人家都死了人,便一起找官府要說法,最起碼,也該給傷者負責醫藥。
可是羅縣令是怎么做的呢?他派張燕橋帶官差來,把受傷的人全接走了。
當時我們都以為他們是要送傷者就醫,在家中盼啊盼啊……
呵呵,一個月后,無人歸來,就有人去官府詢問,得到的答案卻是所有傷患都死了!
我兄長只是斷了一條腿,他本可以活,卻死在了那貪官手中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