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道此處,杜鳶便是看著老人說道:
“貧道這一次特意來找您,便是想要給您好好封正一遭,只是方才路上見了些光景,倒覺得,不妨再等上一等。”
老人依舊不太在意:
“老朽已經從您這里得了不少好處了,那里還需要您這般費心?不過,老朽倒是十分好奇,你說的那個光景,究竟是個什么?”
杜鳶沒有答話,只是轉身指向了一個方向道:
“您看這兒就知道了!”
老人順著杜鳶手指方向看去,起初只瞧見遠處官道上飄著幾縷煙塵,瞇著眼睛望了半晌,才見那煙塵里漸漸顯出輪廓——竟是一群衣衫雖破、卻收拾得齊整的人!
他們此刻正簇擁著兩匹高頭大馬,一匹馬背上馱著裹著紅綢的木匣,另一匹馬則托著一位身披半袍的武將。
待再近些,便能看清人群里多是曾在神龕前求過平安的災民。而隊伍末尾,還跟著一隊披甲執刃的兵士,步伐齊整,顯然是百戰老卒。
“這,這是?”
一時之間,老人不由得想起了當日遭的劫難。
好在杜鳶馬上按住了他的手道:
“哎,老先生不要亂想,這些受過您恩惠的百姓啊,是專門跑去了官府,給您求了封正來!”
若說之后的災民們不在祭拜這座小小神龕是因為災劫已經過去了,那么之前受過老人活命之恩的災民們,為什么也沒來呢?
不是他們忘記了救命的大恩大德,而是他們在有識之士的帶領下,一起去官府給老人請封了!
“這,居、居然是這樣?”
一時之間,老人簡直受寵若驚,雙手都有些發顫,連話都說不囫圇了。
他從沒想過得什么回報,所以見真有人這般記著他,那是真的激動到無與倫比。
而那騎著高頭大馬的武將,也是遠遠勒馬,繼而捧著那木匣而來。
正回憶著賢侄說的要點呢,突然他就眼珠子瞪的溜圓。
“仙長?您、您在啊?”
代替官府前來冊封的人不是旁余,正是王平章!
看著捧著木匣子的王平章,杜鳶笑道:
“正是,正是,貧道也一直等著你們呢。所以,封正的文書可就在匣子里?”
王平章忙不迭點頭,語氣里滿是恭敬:
“沒錯沒錯!這文書是大將軍親自署了名的,連內里的格式措辭,都是我那賢侄親手草擬的,絕無半分差池!”
杜鳶聽后點點頭道:
“既然是王公子操辦的,那貧道也就放心的很了,所以,可否把文書給貧道?”
王平章哪里會拒絕?忙不迭地打開木匣,小心翼翼取出內里迭得齊整的封正文書,雙手捧著遞到杜鳶面前。
直到文書遞過去,他才后知后覺地渾身一僵——不知何時,自己竟已跪在了地上!
‘難怪方才只覺仙長氣場愈發清貴,連身旁的老者都跟著顯得愈發莊重高大,感情是這樣啊!’他在心里暗自嘀咕,面上更添了幾分敬畏。
杜鳶接過了那卷封正文書,將其拆開后,看著老者和王平章二人道:
“本來既然有了朝廷來此,貧道也就不該多管了,只是此前貧道已經答應了要給老先生一份驚喜,所以,貧道今日,就借一借東風,二位看可好?”
見杜鳶這么大一位仙人都這么說了,二人那里還會反對?
尤其是王平章,更是忙不迭的拱手道:
“還請仙長隨意施展,也好讓末將長長眼!”
老人亦是拜謝道:“老朽也拜謝仙長厚愛了!”
至此,杜鳶才是點點頭后,從腰間解下了那枚刻著欽承乾綱的小印。
繼而落在了那封朝廷文書之上。
樸實無華,甚至老人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多少變化,可隨著杜鳶親自落印。
這怡水水神的名字,便是直直落進那只還在炸毛的小貓眼里。
如此殊榮,若是叫旁余那些清楚底細輕重的人知道了,定然會羨慕的死去活來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