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平章心頭一驚:
“夜色已深,賢侄這就要走?不妨等到明日啊!”
華服公子繼續擺手:
“真要論起來,世叔交代完前輩的吩咐后,小侄就該離開的,如今已經是耽誤許久,不能再拖了,小侄告辭!”
說完,他就起身準備離開,就是看著他抱著腦袋呲牙咧嘴的樣子。
王平章還是不放心的說道:
“賢侄啊,我給你安排點人手一路護送吧!”
沒有皇命,大軍肯定是不能動的,但安排十幾個親兵誰都挑不出問題。
可對此,華服公子卻諱莫如深:
“不可,不可,如今我是一點兒和西南有關的因果都不想沾染了,世叔啊,你把我那匹毛驢找來就是。”
見他這般言語,王平章也不好再勸,只能點點頭的出去安排。
不多時,王平章和華服公子便在大營前雙雙告別。
“世叔,京都真不是好去處,所以千萬別來!”
留下了這句話后,華服公子便騎著那匹越發油光水滑的毛驢屁顛屁顛的朝著京都去了。
看著遠方的昏沉天色,他忍不住心頭盤旋:
佛爺樂山,道爺善水。京都,雖為大兇,可卻不山不水。
此前既然自己靠著西南避開了佛爺,如今顯然也能靠著京都避開道爺!
所以,我沒錯!
越想,他越是輕松,繼而騎著毛驢都忍不住輕哼了起來。
就是不知怎么了,他突然覺得脖子有點勒的慌。像是被什么拴著一樣。
摸了摸,又什么都沒有。
‘怪哉!’
心頭嘀咕一句后,他繼續向著京都而去。
——
那棵老楊柳樹下,老人正捧著杜鳶留給他的封正文書細細琢磨。
他左看右看,實在瞧不出這紙頁上有什么神異之處,只覺那重量不同尋常——比尋常紙張沉得多,卻也沒到生鐵硬木那般壓手的地步,更無半分靈光外泄。
恰在這時,老人忽然心頭一動,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點了下,他下意識地抬眼朝身側望去。
月色朦朧里,只見身前幾丈外,正靜靜立著一位身披素白衣袍的女子,衣袂在夜風中微微拂動,說不出的清冷出塵。
都沒得及細看那女子容貌,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便猛地攥住了老人的心神。
那是一種源自本能的敬畏,讓他根本生不出半分抗拒的念頭,下意識的便躬身而拜,連抬眼偷瞄一二都不敢想。
可下一刻,那股仿佛與生俱來的威壓便驟然消散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道清冷如碎玉敲冰的聲音,直直落在他耳中:
“你和他認識?”
話里沒提“他”是誰,可老人心里門兒清——能讓眼前這位女子特意問及的,定然是那位點化他的仙長無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