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不知道,這陰兵可厲害得緊!再厲害的鬼物見了,也是連大氣都不敢喘,更別說攔路作祟了!”
聽他這話,杜鳶心頭忽然掠過一絲異樣:這漢子的言行間,透著一股對“仙門”“陰兵”的粗淺認知,著實不像是那些老東西的正經門人。
他又多瞧了漢子幾眼,目光無意間掃過他身后那座隱約可見的青州城輪廓,心頭恍然:
這漢子,怕和昔日青州那僧道、還有那兩三個不成氣候的小妖一樣,都只是那些老東西布下的“棋子”一級罷了。
懂些皮毛,知道點零碎消息,可真論起來卻連他這個異鄉人知道的都不及。
不過瞧這漢子眉眼坦蕩,說話時帶著股未經世故的熱切,倒不似作惡之徒。
杜鳶沉吟片刻,便動了提一手的心思。當然,自己如今眼力不夠,與之相處的時間也短,不能就此便作了判斷。
所以杜鳶心頭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后,方才是繼續看向了漢子。
隨之,杜鳶笑道:
“娃啊,你著相了!”
杜鳶本想說道友的,但正欲開口時,卻還是忍不住來了一句‘經典’。
此話一出,那漢子亦是本能的覺得那里變了,可修為太低,眼界更低,只能靠著天人交感和那絲來自杜鳶的善意,模模糊糊的覺察出一點不對來。
旁余的,那是半分也說不出來。
但他這個人,不笨!
所以他馬上從先前那副灑脫樣子變成了如今正襟危坐,至此還覺得不夠的,又趕緊起身拱手問道:
“還請指教!”
杜鳶笑著點了點他道:
“你啊,見了旁人的臉皮,覺得他們笑著便是好了,卻沒想過他們皮肉之下是不是還有兩顆心藏著呢?”
這話的意思難道是
漢子猛然想起了那將自己收為外門弟子的師傅。
但這終究是對方的一面之詞,所以他還是說道:
“那是我恩師!閣下還請慎言!”
杜鳶看了看他,然后突然抬起手中茶碗朝著他面門就是一潑。
茶水溫熱,別說修士了,就算是孩童都燙不到,所以漢子沒有覺得痛,只是本能的覺得自己被羞辱了,卻又趕在開口之前。
突然覺得靈臺清明無比不說,他還從背后聽見了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。
那聲色雖然因為哀嚎而變了調子,但怎么聽都像是自己的.恩師?
一時之間,漢子的臉色變的極為精彩。
杜鳶也放下茶碗笑呵呵道:
“你看看你,我都沒說是誰呢,你就覺得是在指你的師傅,這不是說其實你自己都隱約猜到了不對嗎?既然如此,為何還要執迷于那副笑面相啊?”
漢子嘴唇微微顫動片刻后,便是冷汗淋漓的跪在了杜鳶面前:
“小人知錯了,還望前輩救命啊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