儒家本命字,自古以來便是有小位之稱的大神通。
哪怕絕大部分人悟出的本命字往往都算不得上流,可這也依舊是諸多大神通者都贊不絕口的神通。
畢竟這東西不論修為高低,血脈貴賤,只要悟了就拿到了手里。
而一旦得此一字,往往便能生發出驚天動地的能耐。
便如那一個“搬”字:搬人是搬,搬物是搬,縱是橫亙天地的巍巍山岳,亦在“搬”之一字的涵蓋之內。
再說一個“破”字:破風是破,破陣是破,便是大神通者的護體神通,看家法寶,不也可以在一個“破”字之下?
最終能臻至何等境地?全看悟字者自身對這一字的通透與契合。
是以儒家諸位陪祀圣人中,竟有畢生只修一字、憑此立身成圣的存在!這門神通的卓絕,本命字的矜貴,由此便可見一斑。
更因如此,在至圣先師開此先河時,才會默許高位神靈們各自捏住一個字好好藏起。
畢竟天下諸多字里,可有好幾個字僅僅是聽著便知道了得無比。
而此刻,杜鳶只要點了頭,他就能平白得一個這樣的字來。
甚至于,他還可以回頭去一趟西南荒山小廟,只要對著那小貓兒服服軟,說兩句話好話,他就能又能憑空再得一個去!
這般好事,古往今來,怕是僅有今日這么一遭!
而面對這般好事,杜鳶的回答依舊和當日一樣。
“我不能,也不會要這枚字。”
于此,那聲音并不驚訝,因為早就知道了答案,可即使如此,也還是忍不住重申了一句:
“哪怕是先聽聽是什么字呢?”
杜鳶笑道:
“不用了。”
可這輕描淡寫的回應,卻讓那聲音陡然沉了下來,添了幾分嚴肅:
“若是‘不用’二字,我反倒盼著你收下。只因這說辭里,聽著便像你對自己的心志仍有動搖。”
在那聲音眼里,杜鳶要求的極大,既然如此,他的心志就不能在這上面有半分缺陷。
否則必然登不上去,而若登不上去,那自然得有強大依仗在身,以保萬全。
畢竟這可是在求三教合一!
這條路,旁人說了,無論成敗都不打緊,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成功的可能,更沒有走到高處的機會。
可杜鳶不同,他真的有可能成功。
所以一旦失敗,引來的反噬也必然超乎想象!
故而杜鳶說不要,反而希望他拿去好多出幾分底氣。
反之的話,便說明杜鳶道心依舊堅韌不拔,無須憂慮。
同樣的,這也是始終沒有點破這是什么字的根本理由。
為的就是以此辨出杜鳶是否還能繼續走下去。
這話倒讓杜鳶愣了愣,眼底掠過一絲怔然,隨即又染上幾分無奈,輕聲解釋道:
“我不想知道,是因為想要留點好奇給自己。而非是我擔心知道了便持不住本心。”
畢竟,心里存著點未知的空白,往后踏在求索自己本命字的路上,才能多幾分揣度、幾分探尋的樂趣。這,才是杜鳶不愿提前知曉那字的真正緣由。
那聲音沒有在開口,只是認認真真的端詳著杜鳶。
許久之后,方才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