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略帶促狹的聲音,杜鳶有點無奈。
他想起了這位對小貓的評價,雖然真的一直都是溫文爾雅,但這位的確有時候總會記得你的‘不是’,然后給你一個哭笑不得的‘軟釘子’。
杜鳶抬手撓了撓頭,沒再糾纏先前的話題,轉而放軟語氣問道:
“那、能不能先說說這把劍的名字?”
那聲音里的揶揄卻沒散去,依舊帶著點逗弄的意味:
“不行哦。早早說了名字,往后尋劍的趣意,不就少了大半?”
“這”杜鳶無奈地嘆了口氣,語氣里添了幾分鄭重,“如今大世將至,我既沾著您這般深厚的福緣與因果,若是連該尋的劍都找錯了,豈不可惜?”
聽到這話,那聲音里的揶揄才漸漸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幾分認真思索過后的鄭重:
“若真讓你找錯了,或許那‘錯’的,反而才是真正合你心性、襯你道途的?畢竟,會找錯,不就說明,你覺得這把劍真的適合自己嗎?”
杜鳶聞言心頭便是一怔,仿佛被一語點醒,隨即恍然失笑,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門:
“是了!先前明明想得通透,此刻反倒被執念繞住了。終究是我修行還不到家,總想圖個盡善盡美!”
說罷,他整了整衣擺,再度拱手作揖,語氣滿是誠懇:
“杜某也該告辭了!”
那溫婉的聲音沒有在響起,只是山風徐來,代為送別。
——
杜鳶告別了山間神廟,向著那江河匯流之地而去了。
因為好友也不清楚具體所在,所以杜鳶只能是按著堪輿圖去找。
只是這一趟行程,既沒有此前奔赴西南時的焦灼,也無需像上次那般急著返程拜訪好友,心境倒松快了許多。
也便多了幾分閑情逸致,能慢下來瞧瞧沿途的景致。
連帶著他自己都覺出幾分異樣,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小貓的影響,如今他總偏愛沿著水畔行走,聽著潺潺流水聲便覺得莫名心安。
可沿途常有荒無人煙的野地,走著走著便沒了方向,連自己身處何地都辨不清。
這一回,他便又撞上了這窘境。抬眼望去,身前身后盡是模樣相似的青山,腳下的流水也瞧不出半分差別。
手中雖攥著堪輿圖,可這般景致雷同的地方,那圖攥在手里跟沒有也差不了多少。
他最后低頭瞥了眼那堪輿圖——與其說它寫實,倒不如說更偏向寫意,甚至有些地方潦草得近乎抽象。
杜鳶無奈地搖了搖頭,索性將圖卷好,收進了隨身的小印中。
小貓送的水印同樣有納物的能耐,也就是說如今他手邊有兩枚可儲物的印璽,平日里便隨意換著用,倒也方便。
左右看了看后,杜鳶開始想著,究竟是用水印踏水而行,還是用山印縮地而去呢?
一時間,杜鳶忍不住失笑:有時候選擇太多,倒也成了樁“奢侈”的煩惱。
正琢磨著,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帶著幾分急促的呼喊:
“那位公子!那位公子留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