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弋笑了下,一手撐在桌角,繼續陳述,“傷痕檢驗中,傷口痕跡深淺不一,呈斷續狀,這說明棍體可伸縮,發力點并不一致。你完全可以將它攜帶走。”
“你當然可以這么認為,只要你能找到。”林之顏也笑了下,“你可以搜行李、查監控,翻垃圾桶,甚至翻身,只要你找。”
她甚至站起身,張開手臂。
江弋一低頭,便望見她這幾乎像擁抱的姿勢,還有她那張含著笑,眼里卻沒笑意的臉。他抬起手,扣在她的肩膀,一用力,將她按回座位。
做完這動作,他蹙了下眉,除卻掌心的溫熱外,他的第一反應是他力氣似乎有點大,因為她坐下來時,表情并不是很好。
江弋懶得再深思,只是垂眼道:“虛張聲勢對我并不管用。在多年前,對隨身防護類用具做出了規定,要求其最小尺寸不能超過規定尺寸,并且需有特殊涂層來保證留痕。按照理論來說,你使用的兇器就不該是棍狀防護器,但是……”
他的手掌仍按住她的肩膀,“在規定出來前,有一批類防護器,能做得只有掌心大小,同時,并不具有防護涂層。至今,還有少量在市場流通,尤其是十六區這種治安極差的地方。”
林之顏蹙眉,道:“你關錄音錄像是為了性騷擾我?”
江弋沒有理會,繼續道:“也許你仍會堅持說,你聽不懂。可是,受害人在搶救中的報告里提及,他似乎被電擊過,而恰好,這種防護器有電擊功能。”
他的話慢條斯理,手卻順著她的肩膀滑落。
林之顏咬牙,抬起手就摑過去,“你到底——”
江弋另一手捉住她的手腕,俯下身,抬手直接摸向她的手臂內側。很快,他觸及到了一個堅硬、掌心大小的硬物。他冷冷地看著她,“你可以繼續狡辯,直到我讓人進來,帶你去檢查這里綁著的東西是什么。順便一提,你的行動軌跡、軌跡區域及住所早已經搜查過了,虛張聲勢是沒用的。”
林之顏:“……”
就這么點時間,他就已經把全部經過查清楚了,連……她會把兇器隨身攜帶預防被搜查的事,都猜到了。他的權力到底有多大,能這么快打通所有關節拿到這么多信息?
天龍人別在這時候當青天大老爺行不行?!
真服了,能不能放過她啊?!
林之顏氣急敗壞,面上不顯。
江弋松開手,并不多欣賞她的虛張聲勢被揭穿后的樣子,道:“現在,請交代作案經過。”
林之顏抽回手,凝視他,“你不是猜得出來嗎?我也不知道防衛居然也算得上是作案。”
“你是對著頭敲過去的,他現在仍在搶救。”江弋想起來什么,笑了下,盯著她,很顯然有些匪夷所思,“也許你試圖偽裝成搶劫來逃脫,連他的終端都搜刮走了,但……你甚至連賬戶的錢都劃走了。”
他臉上的笑消失了,“這件事的性質已經發生了變化。”
“那他總要付出些代價吧?”
林之顏望向他的黑眸,身上顯出某種沉靜的認真。
江弋道:“他已被你敲進急救中心了。”
林之顏笑起來,“那不是代價。”
她站起身,仰著頭直視江弋,像是任何一個回答老師問題的認真姿態。
“他產生了某些念頭,他將某些念頭實施了,得到的只是結果。無論他成功,還是失敗,都是結果。”林之顏一本正經地提出歪理邪說,繞過他,走到他身后,“被我反擊致傷是結果,不是代價。而我將他身上最后的財產都剝奪了,才是真正的代價。”
江弋轉身望她:“行為被中止,即是結果,結果之后,則是報復,而非代價。”
林之顏也轉過身,卻坐在了審訊桌的另一旁,靠在椅背,“沒有錯。”
寬大的外套搭在椅背上,她一靠,仿佛那衣服都裹在了她身上。
江弋眉頭動了下,道:“你——”
話剛說一個字,便被她打斷,仿佛她才是那個審訊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