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米地深處的棚屋前,貓子嘴里咬著鋼筆的筆帽,一手托著筆記本,另一只手握著鋼筆,在本子上記錄著問詢內容。
鄭康向面前穿著長筒水靴的婦女問道:“也就是說,你是在五月三十號,下午七點半之前,看見照片上的女人從對面的田埂路過?”
婦女指向玉米地中間的水泥桿,桿子的頂端安裝著一個高音喇叭。
她回答道:“沒錯,我記得這女的穿了一條百褶裙,我在百貨大樓見過這條裙子,挺時髦的。
這女的走路很快,她剛過去一會兒,喇叭里就播放了七點半的新聞聯播。”
鄭康微微瞇起眼:“你好好想一想,除了百褶裙之外,她上身還穿了什么衣服?有沒有什么人跟著她?”
婦女搖頭:“我當時彎腰干活呢,沒怎么留意,要不,你問問老李,我記得老李當時就挨著田埂干活。”
“他人在哪兒?”
婦女指向棚屋后面:“他在漚肥,我去把他叫來?”
鄭康點點頭:“行,麻煩你了。”
片刻后,一個干瘦老頭兒從棚屋后面轉出來,他腦袋上戴了一頂邊縫發霉的破草帽,帽檐壓的很低,遮住了眼睛,他肩膀上還扛著一把長柄鐵锨。
他身高只有一米六,彎腰駝背,臉色有些蠟黃,他警惕地盯著鄭康兩人,沒有吱聲。
婦女跟在他身邊,介紹道:“老李,這兩位公安局的同志有話問你。”
鄭康向前迎了兩步,拿出黃翠翠的照片遞給他看:“老哥,前天下午七點多,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?”
老李微微瞇著眼,只是瞥了一眼,便搖頭道:“沒見過。”
鄭康還沒說什么,婦女搶先道:“老李,你可別撒謊,我明明看見你盯著這女人看呢。”
老李放下肩上的鐵锨,兩手撐著鐵锨把手,憨厚的笑了笑:“我又沒看見正臉。”
鄭康問:“當時這個女人上身穿著什么衣服?”
老李轉了轉眼珠,回憶道:“好像是藍色的牛仔服,下身穿的是一條白色裙子。”
貓子停下筆,瞥了他一眼:“你確定?”
“應該是吧。”
“什么應該啊?你得講實話!”貓子有點窩火,要是筆錄記岔了,不僅對案子的判斷有影響,事后和證據鏈對不上,他是要挨批評的。
老李皺眉道:“那你別問我啊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他扛起鐵锨往屋后邁去,嘴里還罵罵咧咧的。
“你……”貓子想要把他叫住。
鄭康拉著他:“行了,一會兒回到局里,你去問問曹強,他老婆要是有這身衣服,那就能夠對上。”
接著,兩個人回到田埂,踩著泥濘,向斜坡上的棉紡廠小學跑去。
他們回到剛才的位置,卻沒見到楊錦文的身影。
“這小子人呢?”貓子撇了撇濕漉漉的頭發,語氣不滿地道。
鄭康也很惱火,他向四處看了看,嘴里嘀咕:“真是不省心的家伙!”
這時,黃毛從一家小賣部邁出來,手里還拿著一個老冰棍,正用舌頭舔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