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紅被帶進審訊室的時候,已經是凌晨三點。
他左肩的槍傷已經被簡單處理過,但依舊是火辣辣地疼。
審訊室的環境、以及面對刑警的盤問,他已經經歷過好幾次。
楊紅以為自己能夠坦然面對,但坐進老虎凳,雙手和雙腳被銬上過后,他心里卻升起了巨大的恐慌。
他突然想到,自己這次所犯下的案子,似乎根本不用坐牢,法庭要是判下來,那是直接執行槍決。
這時候,站在他眼前一個胡子拉碴的刑警發話了。
“楊紅,現在時間很晚了,我們不想和你廢話,咱們直接點。梧桐巷11號里的被害人,是不是你動手殺的?”
楊紅咽下一口唾沫,想要辯解,可他很清楚,吳大勇有小知識分子的軟弱性,被這些老幫菜一嚇唬,三兩下就會招供。
他正猶豫,何金波拿出吳大勇的認罪書,給他看了一眼下面的簽字和紅色手印。
“吳大勇已經全部交代了,他說人是你殺的!楊紅,你要是個男人,就別浪費我們的時間。
再有,那d什么a,不知道你聽過沒有,你和吳大勇留在被害人體內的米青液,是可以檢測出來的,你再怎么抵賴也沒用!”
楊紅眉眼一跳,他咽下一口唾沫,抬起頭來,看向何金波,又望了望站在一邊的高大刑警。
“我死之前,能不能讓我見一下我老婆和孩子?”
何金波點頭:“我們是講政策的,只要你老實交代,這個不是問題。”
“那好。”
楊紅像是下定了決心,他把后背盡量靠在椅背上,耷拉著左肩,放松身體。
他點頭:“我承認,人是我殺的。”
何金波催促道:“你從頭開始講。”
楊紅笑了笑,但卻笑的很僵硬:“要說我是被汪彩霞和吳大勇給害了,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可笑?
我剛勞改出來嘛,監獄那種地方,是個人放出來,都不想再進去了。
我本來打算洗心革面的嘛,電廠肯定回不去了,單位肯定不會要我。
出來后呢,我就回了一趟嶺蒙老家,想著來城里做點小買賣什么的。
可是家里沒錢啊,我老婆人好,她把家里的糧賣了,還買了兩頭豬,湊錢給我,叫我去城里看能不能做點什么。
我拿著錢就來城里了,找到吳大勇,看他能不能給我想點什么辦法。我們以前是一個單位的。
這狗日的,非但不給我想辦法,還拉著我去劉棟那里打麻將,一打就是好幾天。
起初,我手氣還挺好,贏了不少,比做小買賣強,而且劉棟下面帶著幾個女的嘛。
我贏的錢都花在那些女人身上了,汪彩霞,我也搞過。
這打牌啊就不能碰女人,我這運氣一下就沒了,贏的錢全部輸了不說,還問劉棟借了不少錢。
這個時候,汪彩霞就找到我,說她有來錢的路子,肯定能搞一大筆。
我看她那眼神,就知道肯定沒什么好事兒,但我身上沒錢了,回家怎么和我婆娘交代,于是就同意和她去干一票。
那天晚上,我不知道是幾點,汪彩霞和吳大勇怎么策劃的,我也不清楚。
我只知道汪彩霞來叫我們,吳大勇騎著他那輛摩托車,帶著我們就去了梧桐巷。
我事先就拿了一把刀,對了,還有繩子,找劉棟借了手電筒。
到了地方,汪彩霞就去給我們望風,吳大勇撬門。
撬開門后,我是第一個沖進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