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二叔十分了解他的性子,簡直拿他沒有辦法,嘆氣道:“哪怕這背后是一樁天大的丑聞,會讓侯府名譽掃地,你也堅持如此嗎?”
趙慎驀地想起秦氏臨死前說的那句,你不敢的,趙慎,你以為我為什么會那么做?
那時候他就知道,這事可能也牽扯到自己的母親。
但不管怎么樣,他都做不到明知母親是被人害死的,卻不去查明真相。
更不用說他已經認定這事跟姚氏脫不了關系。
“對,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,無論是什么樣的結果。”
趙二叔看著固執的侄子,只好道:“那我去見見吧。”
夏媽媽被關在瓊華院的地牢里,趙二叔也沒有想到侄兒的院子里會有這樣的地方,不過想起趙慎這半年來做的事情,他便覺得這也不算什么。
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。
趙慎不忌諱他知道這種事情是對他的信任,他也不會追根究底。
夏媽媽自從秦氏自盡之后,就渾渾噩噩的,她半輩子都跟在秦氏身邊,秦氏就是她的一切。
如今秦氏突然去世,她也沒了存活下去的目標。
但她不甘心就這么死了。
趙慎想問什么她當然知道,所以她順勢提出了要見二爺。
她知道二夫人也是不甘心的,可是到了那個時候,她已經不得不死了。
見到趙二叔的時候,她情緒有些激動道:“二叔,你終于回來了。”
趙二叔看著她的神色也有些復雜:“你不是非要見了我才肯說嗎?說吧。”
夏媽媽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,驀地清醒了過來,她笑了笑:“要從哪里開始說呢?”
趙二叔皺了皺眉頭,沒等他說什么,就聽夏媽媽繼續道:“就從您送給二夫人的那支珍珠發簪開始吧。”
趙二叔神色恍惚,他的記憶力十分的好,自然是記得送發簪這事兒的,可卻不明白這跟他們要問的事情有什么關系?
夏媽媽有些悲哀道:“您不知道收到那支發簪夫人有多高興。”
趙二叔不解道:“可后來我從未見過她戴那支發簪,還以為她并不喜歡。”
夏媽媽看著他半點不知情的樣子,忍不住問:“二爺當真不知道夫人為什么從來不用那個簪子嗎?”
趙二叔突然意識到了什么:“那簪子,是有什么不妥嗎?”
夏媽媽看他的神情不似作偽,一時竟有些不知說什么好,過了半晌才緩緩道:“那日二夫人去找侯夫人,卻見她身邊的丫鬟將一支一模一樣的發簪扔到了后院的園子里,還說什么二爺怎么送這樣的東西給咱們夫人,若是讓人誤會了可怎么好?”
簪子,是男女的定親之物,他怎么可能會送給大嫂?
聽明白她在說什么的趙二叔如遭雷擊:“我……我從未送過嫂子東西。她當時為什么不來找我問明白?”
夏媽媽見趙二爺如此反應,也明白了過來。
時過境遷,今時今日的趙暉根本沒有必要說謊。
她苦笑道:“這種事,怎么問的出口?”
二夫人難道要問自己的夫君你是不是喜歡你大嫂,所以送了她跟我一樣的簪子?
趙暉不可思議道:“就算問不出口,難道就憑這么一件事,她就去害大嫂?”
夏媽媽道:“當然不是,夫人知道這事后心中不自在,便對老爺有些冷淡,老爺便一直宿在書房。有一日,老爺不在府中,夫人去書房找幾本書,卻在里面看到了一幅沈夫人的畫像。”
事已至此,也就沒什么好問的了。
兩人若是從一開始就形同陌路,秦氏或許也不會那樣難過。
可他們分明是有過一段恩愛時光的。
這讓秦氏覺得趙暉從一開始就在欺騙她。
心中的恨意就那樣慢慢的滋長,到最后一發不可收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