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沫彤竊取商業機密的事確實令我意外,但沈聽瀾暗指她背后牽扯的問題更嚴重,我甚至不敢想會上升到哪個層面。
他說:“她一直在找機會竊取公司的飛行控制核心技術,這套系統是專供軍警使用的,幸好數據被我安排的技術員提早加密保護,她拿到的只是錯誤的參數。
材料連同你看到的u盤,都被我鎖在保險柜,你把這些東西交給國安。”
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,“你想好了?交給國安她的下場恐怕會……”
“那是她自己選的路。”說到此,他長嘆一聲,“以前她就沒活明白,現在還是如此。一個人,連家國情懷、民族大義的信念都沒有,還幫著外面盜取我們的前沿技術,這樣的人非蠢既壞。
你比我清楚,這技術一旦到了對方手里,會直接影響未來戰場的制空權的。”
難怪沈聽瀾一直讓我克制,讓我不要攙和他們之間的事。
我的自作聰明,一直在給他添亂。
想到此,我后悔莫及。
沈聽瀾說:“她提議來這團建,我就知道要行動了。邊境城市轉運她盜取的文件資料要更容易成功。”
猛地,我想起那晚的事,“我那天看到她和一個人……”
沈聽瀾聽我說完,眉皺成川,“你被她同伙發現了,他們要滅口。……我該想到的,這場車禍就是他們的杰作。當年徐江磊是被車撞了,這次他們直接對車動手腳,膽子越來越大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,我扶穩他身子,減少樹枝對身體的傷害。
沈聽瀾大口喘著氣,說:“晚澄,我走不出去了。”
我不停的搖頭,“不會的,我現在出去喊人,你要堅持住。”
他寡淡地笑,“我們的協議到此為止,是我違約,可惜沒讓你拿到補償。呵……”
我吸了吸鼻子,眼前蒙上了一層水霧,“別說了,你會沒事的。”
他撫上我的臉,目光是從沒有過的溫柔。
“晚澄……,我放過你了。”
說完,他手脫力地垂下了。
我眼淚不受控制的流,不停地喊他:“沈聽瀾、沈聽瀾、沈聽瀾——你醒醒——醒醒——”
靜謐的山谷回蕩著我凄厲的喊聲,他卻沒有回應我。
我摸他額頭,竟然滾燙滾燙的。
傷勢引發的昏迷,只要盡快把人送到醫院搶救,會沒事的。
我清醒的意識到除了自救,我們沒有生路。
從車里翻找到一個打火機,又搜羅些可燃物堆在車的不遠處,燃燒升騰的煙霧順著山谷向上攀升,希望有人經過能看到。
我不停的往火堆上添燃燒物,抽空尋找遺落的手機。
又為了給他降溫,脫了t恤用河水浸透敷在他額頭上。
不知過了多久,我腳踝腫得想饅頭一樣,走路也越發艱難。
天色也沉了,我靠在火堆旁取暖,忽的,我聽到上面有車經過,我一瘸一拐地拿起石頭用力敲擊車身,制造巨大的噪音,并朝著上面喊:“有人嗎,有人嗎——救命啊——來人啊——”
可汽車引擎聲漸漸遠去,他們沒有聽到我的呼救。
隨著干燥的可燃物殆盡,堆在車旁的火堆也熄滅了。
黑暗壓境,瞬間漆黑,一些奇奇怪怪的叫聲回蕩在空谷間,我明明什么都沒看到,但感覺周圍有無數雙眼睛正虎視眈眈的凝視著我們。
幽暗、陰冷、潮濕、孤獨、恐懼,當這些感官席卷而來,將我全身裹挾時,我唯一沒想過的就是放棄。
一年前的絕望比這可慘多了,我沒放棄。
過了一年與虎謀皮的日子,我沒放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