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聲音穿透整個大廳,故意讓所有員工聽見,給他們打預防針,監管要嚴查所有上市公司,讓所有從業人員都忐忑不安,輕則罰款,重則判刑,整個行業從輝煌時期忽而進入寒冬。
姜宜坐在工位上,聽到許月輝的嚷嚷,也忐忑不安,但她不安的不是自己的工作,而是這件事釋放出的信號,嚴查的是惠老任職期間上市的公司,意味著惠老已掌控不了大局,失去權力。
這也意味著沈鷹州在遠東市的金融圈失去了后臺和靠山,姜宜想到遲聿說的,沈鷹州撐不了太久,所以遲聿和韓旭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不言而喻。
姜宜能看明白的,許月輝自然也能,掛了電話,他也坐在辦公椅上陷入沉默,同樣不好的預感襲來。
他想起他剛入行那一年,正好遇到世界金融危機,華爾街最大的投行之一倒閉,但那時候,他只是行業新人,做著最底層的雞零雜碎的工作,這把火并沒有燒到他。
再后來,入職將近十年,國內爆發大規模股災,他雖每天和這些上市公司打交道,但工作原因,他不炒股,所以也躲過那一場的股災。
但這次不一樣,這次和他的工作息息相關,監管嚴格,出臺各種高壓政策,意味著以后上市會越來越嚴格,例如以前每年可以上市10家,以后可能幾年才上市1家,他們這些從業人員喝西北風?
另外一個更重要的,明禾現在的老板沈鷹州陷入各種風波,分身乏術,惠老的勢力一去,明禾恐怕成為眾矢之的,會被拿來第一個殺雞儆猴。
許月輝想問姜宜沈鷹州現在真實的情況,但見姜宜蔫蔫地坐在那里,知她嘴巴嚴,即便知道消息也不會往外說,便也不問了,兀自坐在辦公室里沉思,不知這場暴雨何時降落淋到他。
姜宜因為蘇維新自殺的事,內心惶惶不可終日,所以才選擇回到明禾轉移注意力。
聽完許月輝嚷嚷的電話,她唯一慶幸的是吳羨的項目在許月輝的運作之下,順利簽下了那家上市的殼公司,成了上市公司的老板,之后只需要把自己燈具廠的業務慢慢注入即可,這次的動蕩對他影響不大。
無限燈具搖身一變成為上市公司,這在之城是頭等大事,吳羨在之城政府的提議下辦了慶功宴,請了包括省里的不少政要前來參加。
姜文真給姜宜打電話,問她是否回之城參加,姜文真忍不住的自豪:“他那燈具廠能上市,你可是大功臣。”
姜文真打了如意算盤,希望姜宜來了之后能帶著杜子睿一起參加,多認識一些重要的人物,并且也在他前女友的父母面前威風一次,但她話音一落,電話就被旁邊的杜子瑞拿走掛斷。
她不滿地看向杜子瑞:“咋回事?”
“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”杜子瑞把姜宜之前被公開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。
姜文真聽后也心酸:“可憐的孩子,坐牢這事跟著她一輩子。那個吳羨可真現實,這么一說,還是姜宜有眼光,選了沈鷹州,人樣樣比吳羨好,對姜宜更是沒話說,你的工作也多虧了他。”
杜子睿急忙道:“媽,這話你也別跟姜宜說,沈鷹州現在也難…”
杜子睿在銀行工作,沈鷹州最近發生的事聽了很多,加上他們行的老大藤奇許久沒露面,這些信號,讓杜子瑞其實也惴惴不安,他簡單說了一下,姜文真一聽,嘟囔道:“還以為姜宜苦盡甘來,看來她的命是苦命…”
說著,又忽然問:“沈鷹州要是出事,那你的工作會被影響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