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也不必再來找我,直接預備后事就行了。”
寧方生整了整衣裳:“好了以后,幫她在院里設個小佛堂,每天吃齋念佛抄經,不可沾一點葷腥。”
“要沾了呢?”
“神佛難救。”
寧方生扔下四個字,轉身便走。
天賜隨即跟著離開。
衛東君愣了片刻,快步追出去,“寧方生,我還有一個疑惑。”
寧方生腳步不停,好像沒有聽見。
衛東君豈是他不停,就會罷休的性子。
她一個箭步,沖到寧方生面前,伸開雙臂攔住,逼得他不得不停下來。
天賜看不下去:“三小姐,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沒你什么事。”
衛東君表情有些猙獰地瞪著寧方生,“我還沒有付診金,一共多少銀子?”
寧方生面無表情:“你的銀子,我不收。”
“為什么不收?”
衛東君:“因為我幫你窺夢?”
寧方生點點頭。
“除了這個,我想還有另一個原因吧。”
衛東君忽然上前一步,壓低了聲:“因為我祖母就算再吃齋念佛,再不沾葷腥,也只能再活四年時間,所以你才不收我的診金。”
她靠得太近,一雙眼睛亮得要命,以至于寧方生眼里的一點驚詫無處躲藏,都被她看了去。
“我說對了?”
“你說對了。”
寧方生偏過臉,避開那雙太過明亮清澈的眼睛:“衛四爺真正的陽壽還有四年,所以她還有四年時間可活。”
衛東君腦袋瞬間耷拉下去,比霜打的茄子,還要蔫。
寧方生心里生出些不忍,聲音放柔了一些:“大愿的力量是極大的,天地鬼神都會聽見,我能做的……”
“不用安慰我,我想得開。”
衛東君抬起頭,沖寧方生笑了笑:“四年呢,不短了,該知足。”
說著,她往邊上挪了一步,干脆利落道:“寧方生,你幫了我一個大忙,回頭有人要斬塵緣,你只管來找我窺夢,我絕不和你推三阻四。”
少女的脆弱和樂觀,只在一低頭,一抬頭之間,這變化快得連一旁的天賜都愣住了。
不是說世家千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嗎?
寧方生看著少女嘴邊的一點笑意,不知為什么,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舒服,轉身拂袖而去。
也就四年,她竟然還說知足,心怎么就那么大?
偏偏身后那人還追著喊。
“寧方生,你回哪個宅子啊?”
“……”
“四九城的,還是山上?”
“……”
“回頭有空了,我來找你啊?”
“……”
“你這人樣樣都好,就是不愛搭理人這一點,不怎么好,能不能改改?”
“……”
寧方生腳下一亂,隨即步子邁得更大了。
“我又不會吃了他,多說一句話會死啊。”
衛東君見他背影消失在夜色中,一邊嘆息著搖頭,一邊轉過身。
目光一抬,她臉騰的一下變了,四丈開外,衛執安和陳器并肩而立。
“爹,你……你……怎么站在這里?”
他爹虎著臉,瞪著眼,握著拳,就是不說話。
衛東君的心一下子慌了,朝她爹邊上的人狠狠剜一眼:你帶他過來做什么?
陳十二冤啊:他非要跟來,還非要拉著我一起跟來,我有什么辦法?
衛東君磨牙:你們聽到了多少?
陳十二有些慌亂地眨了下眼睛:反正該聽到的,不該聽到的,都聽到了。
衛東君手腳冰涼。
完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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