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公子哥倒也不算太笨。
沈業云冷笑一聲:“如此你可明白,為什么陳家在這個節骨眼上,愿意為了你們衛家,折一個兒子進去?”
衛承東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,不由呆住。
半晌,他才開口道:“他們不是為了我們衛家,折了一個兒子,而是利用這個兒子,攀附住了衛家。”
如果父子二人相斗是皇帝勝,祖父不僅無罪釋放,只怕還會官升一級。
如果父子二人相斗是太子勝,太子看在死了的四叔份上,也應該會善待衛家。
沈業云:“如此你可明白了,侯爺為什么在這件事情上,對你不聞不問,甚至連你爹的面子都不給?”
衛承東:“因為這個時候時局未明,天家父子二人勝負未分。”
皇帝的優勢,是他把控朝堂多年,朝中、軍中都是他的人。
太子的優勢,是身后有個歷經三朝的太后坐鎮。
據說,當年皇帝從西北放回來,是太后在暗中布局謀劃,才讓皇帝重登權力巔峰。
所以,太后在朝中的力量根本不可小覷。
沈業云:“如此你可明白了,為什么那些人收了銀子,卻不辦事?或者說……辦不成事。”
“因為……”
衛承東一字一句:“那些人也在觀望,也在等待,或者說……也在左右為難。”
說到這里,衛承東瞬間就原諒了陳十二沒把他救出去。
因為陳十二在這場權力游戲里,連個小配角,小棋子都算不上,充其量就是個炮灰。
那么自己呢?
衛承東看了看身上的臟污,漸漸的,眼神里露出一抹了然。
“其實我就是顆棋子,牽一發而動全身,我這一鬧,就等于逼著那些人提前站隊。”
不僅不算太笨,還有幾分聰慧。
沈業云的眸子一下子深起來,他忽然想起另一個人,也是一點就通,聰慧無比。
“但我不明白一點。”
衛承東自顧自道:“都說富貴險中求,沒有當初的險,哪來后面的富,陳侯爺既然都同意兩家聯姻,為什么就不能多押我這一注?”
沈業云挑挑眉,好整以暇地看著他:“看來衛府大少爺沒少賭過錢吧,你什么時候不會下注?”
衛承東瞬間醍醐灌頂。
他不下注只有一種情況:牌面旗鼓相當,勢均力敵,不知道押哪里。
救他出去,無疑是站在了太子的對立面;不救他出去,無疑是站在了皇帝的對立面。
隊伍是不好隨便站的。
站對了,升官發財;
站錯了,家破人亡。
一動不如一靜,所以,他這顆深陷在漩渦里的棋子,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里呆著。
衛承東咬牙道:“我在這里也不知道白天黑夜,現在是八月十幾?”
“八月十八。”
我在這鬼地方,竟然已經呆了三天三夜。
“就沒有人能把我從這里救出去嗎?”
“有。”
“誰?”
“我。”
衛承東心頭狠狠一跳,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男人,似不敢相信一個開酒樓的商人,竟然能把他救出去。
而且,這人還不良于行。
“你打算怎么救?”
沈業云笑了,“不先問一下,你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?”
衛承東立刻警惕起來:“這話什么意思?”
沈業云雙手抱胸:“衛大少爺,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,我是個商人,在商言商。”
狗屁在商言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