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和賀家達成共識,為了兩府的顏面絕對不會往外亂說半分。
并且為了掩人耳目,那些曾經侍候賀氏的人,也都被他想辦法趕出了京城。
小師傅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來。
高人,世外高人啊!
“老爺,老爺你怎么了?”
祁氏見男人癱坐不起,趕緊伸手去扶,不想卻被任中騏一把推開。
他手腳并用地爬到寧方生面前,聲淚俱下道:“小師傅,救命啊,一定要救救我任家。”
寧方生聲音帶著幾分肅殺:“怨氣一旦形成,無法驅散,只有化解。任伯爺,我救不了你。”
任中騏嚇得血都變冷了,“要,要怎么化解?”
“所有的前塵往事,前因后果,來龍去脈……”
寧方生一掀衣袍,在井蓋上坐下:“就在此處說給下面的怨氣聽吧。”
什么?
任中騏腦子里一片空白,身子在瞬間軟成一灘爛泥。
衛東君看著井蓋上的人,恨不得舉雙手給他翹個大拇指。
什么是最直擊人心的恐嚇?
這便是。
一件件事情的鋪墊,一個個詭異的累積,一層層情緒的疊加,最后再猝不及防的來一擊……
他,太會了。
更會的是,他讓任中騏就在賀湛英跳下去的那口井邊,說前塵往事,這是什么?
這是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施壓啊。
衛東君不吝嗇在這個時候再踩上一腳:“先生,如果化解不了,會如何啊?”
“后患無窮。”
話音剛落,突然傳來一聲:“啪嗒。”
“啊——”
早已成了驚弓之鳥的任中騏,嚇得發出一聲驚叫。
衛執安一臉無辜地看著手上的兩截枯枝。
“不好意思驚著伯爺,我就是……就是……被后患無窮這四個字嚇著了。無窮,嘖嘖嘖,不會是一代、一代又一代吧。”
“你給我閉嘴!”
任中騏對著寧方生一臉懇切,“師傅,我統統說給你聽,一個字都不漏。”
長得人高馬大,沒想到卻這么不經嚇。
衛執安朝自家女兒得意地挑了下眉:我配合得好吧。
衛東君的目光卻直勾勾地落在那只井蓋上。
她好想問一問,那井里的黑氣是真的有呢,還是用來嚇唬人的?
“這是我結發妻子賀氏的院子,祁氏是我的填房。”
任中騏手顫巍巍地指著那口井:“五年前的三月初三,賀氏跳井自盡了。”
“天哪,不是說是失足落水嗎,怎么又成跳井自盡了?”
衛執安故意發出一聲夸張的驚呼:“也難怪這井里有怨氣,別是被誰逼死的吧。”
任中騏怒目:“沒有人逼死她,是她自己要尋死的。”
“嘖,這話我就聽不懂了。”
衛執安陰陽怪氣:“一個人如果活得好好的,既不愁吃,也不愁穿,膝下還有一雙兒女,要沒有人逼,她怎會平白無故的想著去跳井?”
“你懂什么,她是被她的壞脾氣害死的。”
任中騏怒火沖天。
“娘家,娘家處不好;婆家,婆家處不好;連自己的親生兒女都和她不親,生生把自己作成個孤家寡人,你說她活著有什么意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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