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出亮光的,是暗道盡頭的一盞小小油燈。
項琰伸出兩指,將那燈火用力一掐。
黑暗突然襲來的同時,燭火邊上的墻緩緩往一側移開,所有人的眼前,出現了一個闊大的,明亮的院子。
院子里掛著兩盞紅燈籠,分別照著兩個廂房的門。
那門比正常的門要寬,要高,在燈下泛著柔柔的光澤。
衛澤中驚得目瞪口呆。
我的個娘咧。
暗道連著暗道,機關套著機關。
這項琰當真不是一般人,簡直就是魯班再世,牛死算了。
衛東君的目光筆直地落在兩扇門上,她心里有個預感,門里頭一定藏著秘密。
一定!
寧方生的目光則出人意料的落在了吳酸的臉上。
這張臉也是一臉的驚詫。
由此可見,這門里的秘密,吳酸也不知道。
寂靜中,項琰走到其中一扇門前,伸手在木門的左上角輕輕一按。
“咔噠——”
門,開了。
一大片亮光從里面透出來。
亮光中,項琰偏過頭,用十分淡然的語氣說道:“等你們看到了屋里的東西,就知道我為什么對他沒有執念。”
衛東君的好奇心,已經被勾到了嗓子眼。
她像道離弦的箭一樣,直沖過去。
沖到門前,被項琰伸手攔住,“三小姐,進門后手不要亂摸,里面的東西價值連城。”
價值連城?
是珠寶嗎?
衛東君深吸一口氣,跟著項琰走進了屋里。
進屋,站定。
衛東君抬目一看,驚得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。
這是間很大很大的屋子,大到什么程度,大到她一眼都看不見頭。
屋子空空蕩蕩,沒有一件擺設。
不對,有擺設。
擺設是地上的一盞盞宮燈,照得整個屋子亮如白晝。
屋子東西兩面墻上,掛著一幅幅畫卷,畫卷一張連著一張,上面畫的都是人。
男人,女人,形形色色的人。
這世間的傳言果然不假啊。
許盡歡給人作畫,畫兩幅,一幅給作畫的人,一幅留給自己,而留給自己的那些畫……
“這不是我那親家母何氏嗎,阿君,快來看。”
何氏?
房尚友的發妻,大姐的婆婆。
衛東君趕緊湊過去。
何氏穿一件象牙白的春衫,一手拿著團扇,一手輕提裙角。
她身子稍稍前傾,嘴角含著一抹俏皮的笑,目光落在花叢間的一只蝴蝶上,似乎下一瞬,就要撲上那只蝴蝶。
因著大姐的原因,衛東君見過何氏幾次。
每一次何氏都穿著深色衣裳,衣裳上沒有一絲褶皺,板板正正地坐在主位上。
她的臉上也有笑,卻從不及內里。
娘說,何氏的厲害之處在于,你永遠都看不透那張笑臉的
原來,她也曾經年輕過,單純過,還笑嫣如花過。
“阿君,這不是你裴叔嗎?”
不知何時,衛澤中已經挪步到了另一幅畫前,“奇怪,裴景治病行善的人,眼睛里怎么會有一絲兇光啊。”
我爹在胡說八道什么呢?
衛東君快步走過去,抬頭一看……
爹還真不是胡說。
畫上的裴景看上去很年輕,穿著一身官袍端坐在書案前。